路边偶遇传统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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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我带着孩子回家的路上，经过月亮湾公园旁边时，眼睛的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瞬间把我拉回到了儿时。于是果断靠边停车，抑制不住激动地喊孩子们下车。

关好车门，我仨立即奔向路边坐着的老头身边。及至跟前，那个穿着厚重的棉袄，头戴毡帽的老头抬起头问：“闺女，要买爆米花吗？”我看着他身边摆着的小桌子，上面大概有七八兜子榨好的爆米花。我笑着示意他，我要现榨爆米花，目的是让孩子听听“砰”的声音，切身体验我小时候的记忆。老人笑了一下，满脸纹路的脸像荡开的菊花。

他问我带苞米没有，我答没有，老人说用他的苞米，一锅子16元。我知道他的意思，用他的苞米有点儿贵，别榨好了又嫌贵不要了。我懂他的心思，定定地说我确定要榨爆米花。

老人不再言语了，开始拨着火炉上的火，又往上面加了些黑黑的炭，之后又把椭圆形的爆锅放在上面。爆锅依然是黑乎乎的，圆鼓鼓的，像一个炸弹。爆锅的一端是手柄，上面带着度数压力表的显示器。不过与我记忆中不同的是缺少了风箱，爆米花老人把 一切准备齐全，把爆锅放在火炉上只需要盯着压力表就行了，爆锅自动转动，无需要师傅手动拉风箱了，也无需转动爆锅的手柄了。

过了一会儿，老人把爆锅从火炉上移开，放在地上，我跟儿子说要“砰”了，捂耳朵。结果老人说只是热锅，还没有放苞米进锅呢。儿子有些悻悻地撅起小嘴：“什么时候好啊，我想吃了！”老人说：“别急，一会儿就好了！”说着老人麻利地从地上的苞米袋子里，用白瓷缸子搲了两缸子，放进锅里。把爆锅合上，随后放在了炉火架上。

在我们等爆米花出锅的过程中，周围陆续聚了一些围观的人群。有个五十来岁的男士也停了下来，言说自己想要爆米花，他尝了一点儿桌上摆好的爆米花，摇头说不是很焦了，让老人给他现榨一锅，老人说中，一锅子16块。他问11，行不行。我有些诧异了，心想这杀价也太多了吧，16降到11 ，简直不让人活啊，他一问我才知道是我把12听成了16。好吧，16块钱 一锅子，让娃子听听“砰”的声音，现场感受爆米花的制作过程，我也觉得划算，原来是12啊，那简直是划算极了。

有人问榨好的一兜子5元，现榨一锅子12元，那一锅子能榨多少，老人说一锅子能榨两个半这样的兜子。有人已经自觉打开榨好的爆米花开始品尝，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有人说没有自己之前在别的地方买的好吃，不酥了，问能不能便宜点儿。老人说已经很便宜了，要是嫌不酥，可以现榨，自己拿东西的话，手工费一锅子五元，用他的苞米一锅子12。

随着爆锅的自动转动，一圈又一圈，大概过了七八分钟，压力表上的度数也足够了，老人把爆锅搁在地上，口子对准黑色皮桶头的麻袋，一只脚踩在上面，人后用手扣动扳机，只听“砰”一巨响，伴着一股急速升腾的雾气，白白胖胖的爆米花就像咧开嘴了的胖娃娃，跳跃而出，冲进麻袋。儿子们很兴奋，听见巨响，也顾不得捂耳朵了，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

我把麻袋里的白白胖胖热乎乎的爆米花倒到地上的笸箩里，筛掉了上面的皮子，然后装进了老人给我几个白色塑料袋子里。一锅子爆米花，果然像老人说的一样，两个袋子装不完，满满的两塑料袋，外加半塑料袋，划算极了。我嚷围观的人吃爆米花，大家都客气不吃，倒是我家小宝毫不客气地伸出了自己肉乎乎的小爪子，抓了一大把往嘴里塞。

脑海中忆起儿时，只有在寒冬腊月榨爆米花的才会来到村里。这时候，小孩子飞奔着回家喊自家大人，然后各个端着自家的苞米、大米奔向榨爆米花的地儿，人多的时候排着老长的队伍，伸长脖子看爆米花出锅。若是到饭点儿了，大人回家做饭，小孩子则留下继续排队等候。

先榨的人，总是会在“砰”响后，大声嚷着还没有轮到的人吃。大人略带客气地说不用，言说等下就轮到自家了，同时还用眼睛紧盯着自己的娃子，示意他们老实点儿。然而总有些嘴馋的孩子顶着父母的压力，猛地伸出贪婪的小手，狠抓一把，拔腿就跑，根本不顾及家长在后面的吆喝。还有一些孩子专门等候在爆米花出来的地方，就为了等“砰”之后，从麻袋里蹦出来的“漏网之鱼”，之后也不管沾没沾上泥土，蜂拥围上一阵抢夺，就往嘴里塞。惹得周围一片笑声。

恍觉自己多年未见过传统爆米花了，因此今天的偶遇，让我觉得亲切又惊喜，一声“砰”好像把我拉回到了童年。

拎着爆米花走的时候，我觉得缺少了点儿东西，但不知道缺什么，回去的路上我想起，缺的是童年时一起争抢的氛围，用白色塑料袋装着的爆米花，感觉不如幼时母亲用洗干净的面袋子装着的爆米花好吃。然而往嘴里一塞，那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爆锅爆出来的爆米花比奶油爆米花好吃了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