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荡漾(九)
(三)在去宴席的路上
“亲爱的,带孩子回国吧,我想你们。”士语往前探着头,视频的镜头画面上只显现了他的一只眼睛,睫毛浓密,长长的微翘着,我曾经多次用手夹住它们,垂诞着说,“给我吧,男人长这么好看睫毛做什么啊。”然后我会凑过我的眼睛,让我们的睫毛对着睫毛,做着他的睫毛已经长在我处的样子,而他会搂住我,“娃娃,你真是娃娃,长不大的孩子。”士语讲,“我每次看到别人一家三口,爸爸,妈妈牵着小孩的手在一起,我好羡慕,就特别想你们,回来吧,回来也方便播种。”
我在士语声声呼唤下,带着女儿愉悦的回国了。中国是生养我的故土,不论我飘泊在哪里,它都是我的根所在,在她的怀抱里我有着安全感,我可以如孩子一样在她怀里任性,撒野;而在加拿大,是兰天白云雪山下的纯净,是一丛丛艳丽花开的油画,我是画里优雅,知性的女子,做好自己同时又要人欣赏。但是我发现我的想法要改变了,在国内,我的家园,我不但要成为画里人而且要戴着面具。
士语带着我出席朋友聚会,发布会等诸多活动,他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家属在中国,他坚决拥护支持着组织政策。我有些怀疑他让我们回来的目的,但是他的柔情蜜意冲散了那些想法,还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幸福的呢。
我穿了一件亚麻长袍裙,外套了一件针织衫,背着一个绣花帆布包,登着一双平底布鞋匆匆赶到宴会。我入座后才知道各部门的头携夫人都到场了,大家珠光宝气,争相斗艳。夫人们相互敬酒,口吐珠玑,每个词汇都仿佛是印在文章里的经得起千锤百炼。我坐在原地,呆若木鸡,我不善饮酒,不会敬酒,词汇量只剩下可怜的“谢谢,”“请,”偶尔加一句不伦不类的“吉祥!”
“士语,难怪你把太太藏起来,不介绍我们认识,真是不俗,雅!”一个秃顶老男人拿着酒杯揺摆的向我走来,“真是一朵青莲。只是不知道莲心是苦的还是清香?”我看着他,听不懂他的话,只是感觉他醉了,我有些慌乱的站起来,忙中岀错,拉下了餐桌布,带翻了盘子,酒散了一地。
人们好像不需要回家吃饭,每天都在各个宴席上奔波,不是在酒桌上就是在去酒桌的路上。我心里仿佛长了荒草,蔓延着颓废,厌烦,疲惫,我试图摆脱。我减少了同士语的应酬,只是在家里等他回来,为他放好洗澡水,无论他有多晚回来,我都会等,我了解他应酬的辛苦,我选择了做他的妻子,也愿意为他改变。有一天他给了我一个“LV”包,我看它棕色的皮上面印满英文字母,每个字都在炫耀着所谓的富贵,我恨恨的想,还不如把黄金一颗颗镶上去实在呢。这个包让我想起前几天一个局座夫人同我聊的家常,“我儿子在香港工作了。”“恭喜你啊。”我真心的道贺。“他讲第一月工资要买个包送给我,又说钱不够,再多攒几个月。”她瞟了一眼我又说,“他讲了,我能背差包吗?”
移民的人越来越多,没有移的人会让问起什么时候走啊?士语工作忙,他的老领导Y扶摇直上,士语前途也一片光明,他以前是越来越晩的回来,后来经常岀差少回来了,我决定带纽莱达再去加拿大,学习英语,我心里还是有个梦,还是想多生一个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