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无转移

文/一刀斋

忽然发现中国人讲话很有意思。说至死不渝，就觉得已经很极致了，其实还有余地呀。那是因为知道无法死而复生，若能复生，还一如既往、坚贞不渝吗？即便改志，也不算背誓。 ​​​

所以可见汤显祖的先圣之明，他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死生不可更改，磐石无转移。

最奇的还不止是长久的执迷，而在于情之所起，甚至不需要有确乎存在的这么一个人，无缘由而起。

杜丽娘梦中所会柳梦梅，于旁人是不可见，于她是虚无缥缈。可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她念念不忘，相思成疾，乃至香消玉殒。谁又能说梦中之情，一定非真呢？

究竟是先存在，再本质为真；还是先本质，再存在更可追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