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25

我曾见过人性最底层的恶。

多日的饥饿引起同类相残，空气中弥漫着挥散不去的血腥味和霉味，我初尝人肉滋味，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来说，食物是致命的诱惑。我囫囵吞下同类的肉，脂肪混杂着血液，口感像是羊肉。我想吐，但饥饿让我吞了下去，本能的欲望压制着伦理人性，我甚至感到了不满足，我还想要更多。

我知道婴儿的肉是最嫩的，妇女其次。

孩子在啼哭，抓起斧子，我加入他们——不能称为同伴，只是结群的兽。母亲拼命抱紧孩子，但这并没有什么用，母亲温热的血液溅满车厢，多数人视若无睹，或有几个动容，但没有人敢阻止这一切。

强者以弱者为食，泯灭人性，但无人阻止。

孩子啼哭声未止，我们仍是饥饿。

“把刀给我。”

苍老的声音引起侧目，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要杀掉孩子——至于这样做的目的，或许只是为了分得一块肉。

我把我的斧子扔给他，所有人都在等他动手，他却出乎意料地砍下了下了自己的一条腿，他说：“你们饿吗？吃这个吧，放过孩子。”

我十七岁，我从未见过这种事。

我接过那条因脂肪流失已经变得干瘪苍老的腿，新鲜的血液沾到手上，盖住了褐色的血迹。手中的武器“咣当”一声掉到地上，我像第一次将同类的肉放入嘴中一样，感到了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