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亲身经历的葬礼
——By 浅唱深情
一周前，我亲身经历了一场葬礼。
一直不敢回忆这场告别，只是今天给母亲打电话才知道她的眼睛最近出了问题，而母亲的眼睛一贯很好，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这是那场葬礼的后遗症，只需休息几天便可缓解。
我才猛然发现母亲已经四十多了，已经老了，已经不能像我一样连续近三十个小时不合眼连续睡两天就完全恢复了。
我不知道在母亲这个年纪失去父亲是怎样一种体验，只知道在她看到姐姐家的小侄女奶声奶气叫舅舅“外公”的时候舅舅高兴的样子就会想起我小时候第一次叫自己的外公时外公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我知道她肯定又默默流泪了。
一个人的离开，往往最痛苦的就是身边人，回忆就像潮水一般涌来，那些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就像倒带的电影一帧帧的浮现眼前，怎么能不去想不去念。但是那些以前的记忆回忆起来太累了，眼泪根本止不住，现在的我只想心平气和的去叙述我所经历的一切。
2016年3月30号 阴 星期三
今天在上课期间突然看到手机闪了两下，联系人是母亲。
点开信息只有很简短的一句：“外公今天早上走了，你自己安排时间回来。”
看到这个的时候老师刚好讲了什么大家都笑了，而此时的我却头脑一片空白，似乎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了。
难以相信一个人就这么离开了，没有一点先兆，明明一天前母亲和父亲才去看望了他们，大家还一起聊天；明明当天晚上还跟外婆一起看电视来着，睡觉之前还叮嘱外婆少看会儿电视早点睡，夜里凉不要感冒了，怎么就一睡不起了呢，外公不可以赖床哦，怎么忍心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呢！
2016年4月1日 晴 星期五
经历了5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家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了外婆。
她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呆呆地看着众人，一言不发，仿佛周围的嘈杂和忙碌都与她无关，连我走到她身边都没有察觉。直到我叫了她，她才猛地抬起头，眼里有些许意外又有几份高兴。
“你怎么回来了呢？不是要上课吗，你要好好学习。”
“就想回来看看，上课也不是很忙。”
“你吃饭了没？”
“回来的路上吃过了，放心吧。”
然后是一阵沉默，外婆再次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母亲给外婆送衣服过来才打破了沉默，外婆突然问我：“你说人为什么说没就没了呢？”
我答：“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吧。”
“也是，跟你外公几十年都过去了，可是他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自己走了。那天晚上他还吃了好多我做的鸡肉，还让我早点睡明天早上早饭做好叫他。没想到啊，等我做好早饭去叫他的时候他怎么都叫不醒，一摸才知道人走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没什么痛苦。”
“对呀，走了好啊，走了少受点罪。”
是啊，先走的那个人是最幸福的！不会有牵挂和思恋，也不会不习惯一个人生活。
当天夜里守了一个晚上，就这样看着人来人往，香烛缭绕，儿孙满堂······看着他们小小的一只，无忧无虑的在旁边奔跑嬉戏，看着他们，看着看着竟然湿了眼眶，眼泪滑落却绝然不知。
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当我只有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每年暑假都会到外婆家呆上一周左右。
两位老人从来都不会吝啬对于儿孙的爱，每次去都会有满满的零食水果和每天午睡醒来外公就会给我一张五毛的零花钱。夏天和冰棍很配，一只清清凉凉的薄荷味冰棍，冰冰的，甜甜的，会让人开心得冒泡。
他们就这样看着我吃，那么开心，那么满足，仿佛比他们自己吃还要高兴·····不过后面这一行为被老妈强行制止了，理由是：“吃太凉的东西会拉肚子。”
然而我一次都没有因为吃冰棍而拉肚子的！
后来为了安抚我妈，外公决定暗地进行，只要我妈不在，只要我不说冰棍还是可以天天有的。
就这样，一个夏天，两个夏天，三个夏天······我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慢慢长大，薄荷味的冰棍早已被奶油味的冰淇淋代替，五毛钱早已被五块钱代替，暑假里的无忧无虑也慢慢被沉重的课业和补习所代替，唯一不变的事他们的爱。
这么多年吃过很多口味的冰棍，也吃过各种价钱的冰淇淋，但我最怀恋的还是那些年五毛钱的薄荷味冰棍。
凌晨的钟声想起，我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庆幸自己站在暗处没人发现，只是转过身拭去泪水。
2016年4月2日 晴 星期六
昨天一夜未眠，早上很早就开始准备出殡事宜。
家里一位八十多岁的老阿公前来做法事，从未经历过这些的我对于一切都很好奇，真的就和电影里的场景一样，什么时辰做什么事，每一件事都有讲究和规矩。我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家会请道士，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还会这门手艺，更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愿意相信这些，但是今日一见确实觉得很难得。
跪拜，敲锣，送神，杀鸡，开路，启程······每一个步骤都严谨而有序，每一段咒语，每一个符字，老阿公几十年如一日的做着“送人”的职业，这些东西早已了然于心，但是我却看到了他眼里些许碎碎的泪光。老辈送晚辈，无论是对于谁应该都觉得难过吧。
一行人，几辆车，穿行在寂静的夜幕里。
整座城市都还在熟睡之中，我们却踏上了上山之路。
蜿蜿蜒蜒的山间公路，就像人的一生曲曲折折。你永远无法知道下一个转角会遇见什么样的风景，你也无法知道终点在哪里。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
一场亲身经历的葬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