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勺荷叶
喜欢荷花,恰巧附近有座观荷亭,那里荷花虽不多,但也足以慰藉我这爱花思花之心,每年一放暑假,就开启了我的观荷亭打卡模式,每天清晨都兴致勃勃地从家出发去赴荷花之约,天气凉爽步子轻快心情兴奋,像是去看自己的孩子,又像和美女约会,到那儿慢慢转一圈,静静坐会儿,感受它们每天的变化,陪伴见证它们从含苞待放到傲然盛开,闭上眼,轻闻它们的香远益清,享受着花给予我的身心的愉悦。
可是这一切的美好于今年戛然而止,先是疯张的稗草逐渐侵占了荷花的领地,遮挡了荷叶荷花,无人管理;紧接着出现了几个另类的年轻人 。
这几个年轻人,我来荷花池十有八九会碰上他们,可见他们也是像我一般有闲工夫的。他们手上拿着弹弓,像古人射箭一般,把弹弓拉得长长的满满的,开始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以为随便射着玩,直到一天我细细地看了远处的荷叶荷花,才晓得他们的弹子目标:那可怜的荷叶成了他们的靶子,荷叶的中心成了靶心,这几个人仿佛还比赛,看谁射得离靶心更近,那荷叶不久便千疮白孔成了漏勺荷叶,而可怜的荷花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婀娜多姿亭亭玉立而幸免于难,它们不再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不管是含苞待放的,还是已然盛开的,都成了那些卑劣射手的目标,花苞满是枯黄的弹痕,它们已然失去了盛放的机会,那些花苞如婴儿般夭折了,它们还没能看看这美好的世界就萎了,它们也再没有机会像世人展现她的濯清涟而不妖,它失去了仅属于它自己的只这一次的绽放。
那依然开放的荷花也难逃厄运,那美的无辜美的纯净美的圣洁的凌波仙子,丝毫没有唤起那些射手的一点点怜爱之心,子弹无情地穿过片片花瓣,荷花凌乱地低垂着,只留下那弹孔默默地控诉着某些人的卑劣。
如果这些射手是四五岁的孩子,我们可以说他们是顽皮,可是这几个人都差不多二十四五岁了,我们说他们是什么呢?
那个胖胖的射手,他长而卷曲的体毛从他的跨栏背心的肩膀上露出来,让人不寒而栗。不知为什么,他们比赛射荷叶荷花,让我想起了南京大屠杀中比赛杀中国人的两个日本侵略者,虽然事件看上去一大一小,但他们的行径似乎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