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嘲笑了,我该怎么办?
看到这个既定题目时,我脑中忽然想起了发生在十几年前的一件事。那是一次实实在在被嘲笑了的囧事。
那时我刚刚从研究所出来步入社会公司,公司人事部门邀请外部的培训师来培训新人,我就是其中的新人小白。
在培训伊始的上午,来自不同部门的同事会集在一个大会议室里,互相礼貌又矜持的打着招呼。这时,一位外貌类似精英的人士出现了。这个人就是我们本次的培训师。
他到来后召集大家围过来,发出了第一个指令,让大家在两分钟之内结交一个好朋友,只能是一个。学员们一听,时间紧迫,马上开始找人攀谈,忙碌结交起来。
我是一个被动型慢热型的人,一开始就茫然了,因为周围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刚才和周围的人打招呼,也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就在我踌躇之间,一个女同事找到了我,和我迅速的约定,我们将结盟成为好朋友,我欣喜的同意了。
两分钟短暂的时间的确给大家带来了很急迫的压力,周围不断有人挤过来要和我结盟,我不好意思的告诉她们,我已经有了朋友,她们几乎来不及再和我说什么,就立刻转向他人。就这样,两分钟的时间瞬间而逝,培训师喊停了。
就在培训师喊停时,学员们哀声一片。他说,“请交到朋友的学员手牵手到我身边来。”人流开始向培训师聚集,我也开始转头四望,寻找我的盟友。
很遗憾,当培训师身边的牵手学员越来越多时,我看到了那位主动和我提出结盟的同事,她正和另一个女同事手牵着手,我成了最终被剩下的单人一个。
培训师让所有的其他学员在我周围围成一圈,而他就像一个审判者一样,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问我,“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当时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说,“我好像弄丢了我的朋友。”周围的人哄笑起来,那的确是一种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看傻瓜式的嘲笑,我更尴尬了。
培训师又问了我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没有牵手成功,交到朋友?”我坦诚的说,“我本来以为我交到了朋友,可能我不够积极主动,就又弄丢了。”周围又一阵哄笑,那种笑容里已经掺杂了某种鄙夷。我这个时候反而不怎么尴尬了,自己也大笑起来。
培训师走到我跟前,他说,“恭喜你,你已经在开始打破你的舒适空间,在职场上又前进了一步。”周围的同事没有再笑,我想,或许他们还对培训师的恭喜之言感到莫名其妙。
培训师面对学员说,“让这位学员很尴尬的站在这样的位置来接受大家的嘲笑,我很抱歉,这只是一个小实验,请不要多做联想。让大家面对任务失败这种挑战,会挫伤职场人员的自信心和自尊心,会打破很多人以往战无不胜或诸事顺利的舒适空间。而在现实的职场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你的失败,都会接受你的失败,更不要期望别人都能来安慰你。你的舒适空间在这种现实职场生活中更是脆弱的不堪一击。”他现在的样子,更像是一位社会精英人士了,我其实不太喜欢这样说话的人,语言锋利无情,让在场的人心情都有点凉。
他继续说,“如果这位学员在刚才和大家解释说,某个人不讲信用,某个人逃脱责任,某个人做出了什么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那么,很可能,当前的挑战正逼着她缩向一个极端,那就是她不但缩回了她固有的舒适空间,并且还进一步加固了这个空间的壳,为自己的这个狭小空间筑起了更坚固的盾,当然,这也很容易成为阻碍自己职场发展的一个禁锢。”
到此时,已经没有人在笑了,或许他们也认同了培训师的论述。在培训师结束论述后,我没有说什么,说实话,我就是一个被动型慢热型的人,实在说不出什么让人精神振奋的话。
中午休息时,我回到工位,一个同部门的前辈男同事走过来问我培训怎么样。我把上午的培训过程告诉了他。他说新人培训也就那几样内容,没什么难的,不用太担心。我告诉他说,可能我真的是太幼稚了,以为说好的事情就是要做到的,这是朋友间一种起码的守诺和信任。他倒是不以为然的笑起来,“两分钟的时间能交到什么朋友,再说了,别人不守诺你干什么要反思自己,爷本身就不屑交这种朋友。你啊,太幼稚,下次有人再嘲笑你,你就这么反击他,大声的说,爷不屑交这样的朋友怎么着!”我被他洒脱的善意逗笑了。
再次回到被嘲笑这件事情来,我觉得那天的场景很像鲁迅先生写的某个围观的描述(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或许嘲笑,只不过是某些人想向被嘲笑者炫耀自己所认为的某种优越感,嘲笑者也并不会在意被嘲笑者会如何辩解,他们在意的,或许就只是抒发自己的所谓优越感而已。那么,嘲笑,与我本身有何干?又与我的反思和为下一次的成功做准备有何干?
被嘲笑了,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