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胜有声
小女孩儿每天双手合十的跪在老槐树下许愿,风吹树叶哗啦啦的声音,仿佛是某种回应。
“爸,弟弟醒了吗?”小女孩问。
“还没呢,你回去吧,我在这就行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去。”小女孩儿的爸爸说。
“我能请几天假吗?在这陪你一起等弟弟醒来。”小女孩儿恳求地望着父亲。
“不行,快回去吧,跟你妈做个伴,不然她也要过来了。”小女孩儿的父亲说。
“嗯,那我回去陪妈妈吧!”小女孩说。
夏日的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种憋闷的气息,让人的情绪感觉特别的烦躁不安,小女孩儿走在回家的路上,又继续踢着脚底的石子儿,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总想将这个动作延续下去,以打发内心的恐惧,也为了让时间过得更快一点。
小女孩儿刚到家,邻家婶婶就告诉她,弟弟转院了,去大医院看病了,她爸托婶婶叮嘱她看好家,守护好妈妈,等过几天弟弟就回来了。
她很烦躁的回忆着那天的事情,心里不停的假设着画面,假如那天她让弟弟等着她一起放学多好,假如她那天不做值日生是不是也好些呢!以前弟弟都等她放学一起回家的,为何偏偏那天弟弟就没等她,反而独自回去了呢!是他讨厌被姐姐欺骗了吗,她只是觉得逗着弟弟玩很有趣,没想那么多!
当小女孩儿正在烦躁的假设着那天变换场景的画面时,她的母亲走了进来,对着她一通手舞足蹈,她看着那些手势很烦乱,只是不停地点头,其实她并不知怎么回应她的母亲,只是不停的点头示意。她母亲焦急的走向邻家婶婶继续不停地手舞足蹈,邻家婶婶只是简单的回了几个手势,让她安心在家等消息。
次日,小女孩儿背起书包要去上学,她的母亲一直默默地跟在后面,女孩儿不喜欢让同学看到她的母亲,所以几次三番的示意母亲回家去,可她的母亲就是不肯,依然默默地跟在她后面,无奈,小女孩儿只好加快了脚步,想把母亲甩的老远,让别人看不到她。
好不容易跑到了学校,一节课也不过是四十分钟,小女孩儿却感觉好像四百分钟,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感觉浑身不自在,一会儿左动动,一会儿右动动,拿着手里的笔不停地转圈圈,老师讲的课一句也没听进去,课间时间到了,突然有个男同学起哄说;“你们看,那是谁?我知道她不会说话,她是哑巴,是她的妈妈。”说完那个男同学便围着小女孩儿喊叫。
小女孩儿二话不说,站起身就挠小男孩儿的脸,尖尖的指甲挠的男同学满脸是花,把他挠哭了,气的男同学上脚就要踹小女孩儿,小女孩儿一个转身就拿旁边的凳子砸了过去,男同学被砸伤了腿,别的孩子叫来了老师,老师看着男同学的惨相责问小女孩儿。
“是他活该,反正我没错。”小女孩儿倔强地说。
“他再不对,你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一点儿女孩儿的样子都没有。叫你家长过来吧!”小女孩的老师说。
“不叫,我爸没在家。”小女孩儿依旧很倔强地说。
“那叫你妈过来。”小女孩儿的老师说。
“也不叫,反正我没错,他不犯我我不惹他,他先范的我,我就打他。”小女孩儿依旧很倔强。
“那你打的也太严重了,人家爸妈肯定饶不了你。”小女孩儿的老师说。
“我不怕。”小女孩儿说。
中午放学刚到家,小女孩儿家就来了不速之客,是男同学的母亲,骂骂咧咧的指着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的妈妈在旁边不停地手舞足蹈,小男孩儿妈妈依旧不依不饶。不一会儿邻家叔叔赶了过来,问明缘由之后向小男孩儿的妈妈道歉,并拉着小女孩儿,给小男孩儿道歉,她不干,扭头转向一边。
“真没教养。”男同学的母亲随口说了一句便气呼呼拉着他就要走。
“他好像多有教养似的,带头起哄嘲笑我妈妈。”小女孩儿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顿时说的众人都无语了,那个男同学则低下了头。
“他不找事儿,我会挠他吗?是他先欺负的我,你们怎么不训他,凭什么训我,我打他也是他自找的,如果我不拿凳子砸他,他用脚踹倒我,我就把头磕破了,那时流的血还多,到时你家就得拿钱给我看病去。”小女孩儿喊道。
“行了行了,你受委屈了,别说了,你看你都把他挠成什么样了,如果破相了,你爸还得给人看病去,家里已经够乱了,你就别乱上添乱了。”邻家叔叔训斥道。
小女孩儿蔫蔫地耷拉着脑袋也没吭声,她看向她的妈妈随口道:“都怪你,不让你送我上学,偏送我。”
“说什么呢?真是无法无天了,你妈那是担心你,她怕你也被车子撞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不懂事儿?你还嫌弃起你妈来了。”邻家叔叔继续严厉的训斥道。
“你知道她天天在校门外等着你吗?她天天在门口张望你几点放学,看你几点回家。还给你做那么多好吃的,你外婆给她的钱,她都花在你姐弟俩身上,你弟出事儿了,她心里得多着急,你不心疼她,还怪她,下次如果再这样,小心我揍你,如果不是看你是个女孩儿,我早打你身上了,白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儿狼。”邻家叔叔的话刺痛了小女孩儿的心。她也感觉自己说的过分了,便低头回自己房间了。
没一会儿,小女孩儿的妈妈给她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挂面汤,里面有个荷包蛋,她望着那碗热乎乎的挂面汤湿了眼眶。她的妈妈则笑眯眯地看着她,示意她全部吃完。等她吃完面,她的妈妈又给她拿来一块儿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并又一次手舞足蹈地叮嘱她放学立马回家,不要在路上贪玩,要靠着墙边走,车辆来了要赶紧跑。
她又手舞足蹈地问小女孩儿,弟弟去医院有几天了,想着明天找邻家叔叔带她去医院看弟弟,她怕邻家叔叔不让她去,小女孩儿信心满满的告诉她的妈妈,她能自己带她去,她知道医院地址,坐几路公交车能到站。
第二天小女孩没去上学,带着她的妈妈便去了医院,小小的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去大城市。几经辗转到了医院门口,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弟弟的病房,当她父亲看到她们时望了望后面问:“你叔叔带你们过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带着妈妈过来的,她说她想弟弟了,我也想他了,就来了。”
“你这孩子,真够胆大的,不怕把你们走丢了?”小女孩儿的父亲说。
“不怕,我认识字,而且我又不傻,鼻子下面不是还有张嘴吗?我可以问啊!”小女孩儿说。
“万一遇到人贩子了,那还了得,车站本来人多就乱。”小女孩儿的父亲说。
“没事儿,我只问那些穿着制服的人,不问陌生人。我这不都带着妈妈安全到达了吗?你就别担心了。我弟醒了吗?”小女孩儿说。
“只这一次啊,下次再敢这样,我绝对揍你。”小女孩儿父亲说。
“我保证没下次了。弟弟醒了没?”小女孩儿说。
“醒了,去里面看看他吧,他也老念叨你们。”小女孩儿的父亲说。
小女孩儿走进病房,看向里面的床铺,只见一个小男孩头部被白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嘴巴也被固定住了,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当他看到小女孩儿和母亲时,立马露出了喜悦的神情,她的妈妈则轻轻地抚摸着小男孩儿的每个伤口位置,悄悄地抹着眼泪,仿佛在说总算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