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人生 第十一章曹忠信换杏
经过一个月的苦战，泉水大队的水稻基本上种植完毕，社员们可以缓一口气，歇一歇了。接下来的这段空闲时间生产队对社员的约束有些放松，人们可以不需要请假随便去干自己的私事。比方走亲戚，下河抓鱼，或者是到较远的地方买点便宜货等等，生产队不追究谁的责任。
这期间曹知礼的大儿子就跟着几个邻居干了一件傻事，跑了一百多里路换了一篮子杏。
事情是这样的。
那年月农村为了解决社员生计，地里除了种植庄稼以外，也种植一些经济作物，例如大蒜、南瓜、萝卜、白菜等。尤其大蒜，各生产小队都会种植十几亩甚至几十亩大蒜，产量也很高，因此每家每户都能分到许多大蒜。大蒜既可以当菜吃，也可以作为商品交换些别的物质，例如换菜、换油、换杏，以便改善一下生活。
当时的社会状况是人口多，地里的庄稼粮食产量低，老百姓经常吃不饱肚子。因此所有土地都种上了农作物，水果什么的没人种，上级也不让种。因此许多家庭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水果，很多农村孩子都不认识什么橘子、香蕉、核桃等。他们只有在每年大蒜下来的时候，山区果农推着山杏来换大蒜才能吃上几回鲜水果，也就是山杏。
不过在街上换杏毕竟贵了许多，换的数量也少，不如自己拿上一些大蒜亲自跑到山区杏林交换更划算。这不，曹忠信就受人撺掇在没经过父母同意的情况下拿了十几辫大蒜与几个邻居搭伙去了邹县城东换了一回杏。
这天几个人商量妥当，天不明就出发了，一路急行军，直到中午十二点才到达目的地。到了目的地抓紧时间进行交易，然后迅速返回，直到夜里九点多钟才回到家里。
这期间几家大人在家里急得团团转，恐怕路上出现差错孩子们会吃大亏。不过那时候没有人短路，更没人抢劫，大人们怕的是山高路远身体吃不消，出现状况。
夜间九点多钟曹忠信几个人才回到家里，一个个已是筋疲力尽。要知道，这一来一回要走一百四十多里路，并且大部分都是山路，高岗下洼很难走，一趟下来几个人吃尽了苦头。
曹知礼本来是生儿子气的，当看到儿子的狼狈相时破天荒地没有批评他，相反脸上倒露出一丝笑容。原因是他看到竹篮里装了满满一下子大黄杏，这是他有生以来见到的最多的一次，心里高兴，所以没有批评儿子。
曹忠信对爸妈说：“爸、妈，你们不知道吧？那杏林真大，漫山遍野都是杏树，果实挂满枝头，根本卖不了。现在这节骨眼上，你只要拿点东西或者拿点钱给人家，那主人就会让你进林子随便摘，愿意摘多少摘多少。山里人真好，又实在又厚道，卖东西一点也不斤斤计较，很是大方。这不，我这回只拿去十几辫小蒜就换来了一篮子大黄杏，值呀，只可惜路太远，去一趟太累。”
李兰芳说：“傻小子，为了嘴头子事跑了一百多里路，还值？不值，是傻！你还没有吃饭吧？快，拿碗盛饭去，吃饱饭后好好睡一觉，歇歇身子。”
曹忠信说：“好吧，我去盛饭。”说完看了看里屋又问，“妈，两个小妹呢？咋没见她俩？平时盛饭都是她俩的活。”
李兰芳瞪圆了两眼说：“滚！还有功了呢？还要你的两个妹妹伺候？你俩妹妹去你姥姥家了，至今没回，我还正是个心事呢。可能今晚两人不回来了，都九点多了。”李兰芳停了停继续说，“你姥姥家今年小麦收成不好，我让你妹妹给你姥姥送了十几斤小麦面，让你姥姥家改善一下生活。”
“嗷，是这样。那我自己盛饭去了。”曹忠信说完去条筐里拿来四只碗走向厨房。
饭刚刚盛好，两个妹妹便一前一后回到家里。
这姊妹俩由于从姥姥家起身晚，再加路远，所以直到天黑一会子才回到家里。
两人这次走姥姥家没吃亏，送去十几斤麦子面，换回来三十多斤地瓜干。地瓜干分成两下子，每个人背着一布袋。
李兰芳看到两个女儿有些嗔怪地说：“两个傻丫头，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是不是路上又贪玩了？就不怕猫猴子吃了你们？”
大女儿兰兰说：“怕呀，可这段路上没有猫猴子呀！今天就是有猫猴子我俩也不怕，因为有人与我们作伴。”
“有人作伴？谁呀？”
“一位大叔。”兰兰说，“我俩刚从姥姥家走出村子就碰到一个大人，那人大约五十岁左右年纪，他问我们从谁家来要去哪里，我们告诉了他。那人说，真巧，我正好去你们村走亲戚。就这样我们一路同行。你想，有他作伴我们还怕什么？”
二女儿说：“那位大叔真好，他一路帮我们背着地瓜干。我俩一路只是空着手走路，根本没累着。”
“你们俩并不认识人家，还叫人家一个大人帮你们背东西，真不懂事。”李兰芳说。
二女儿翠花说：“我们不认识他，可那大叔说认识你，说你们俩从小就在一起玩耍，是近邻。那人还说也认识我爸。”
李兰芳说：“真是巧，那太好了，亏得人家一路陪伴你们。我知道这人是谁了，以后见面好好谢谢人家。你们俩快去洗洗手，你大哥换来了一篮子大黄杏，快去吃几个吧。”
俩女儿一听高兴地直蹦高。就这样兄妹几个吃了一阵子杏，然后上床睡觉去了。
这时候屋里只剩下老二曹忠实没睡，因为他今天不累，他哪里也没去就蹲在家里看小人书。此刻曹忠实看到哥哥妹妹都去睡觉了，他便抓了一把杏核跑出门去，他要趁着明亮的月光邀上几个小伙伴上大街砸杏核去。
砸杏核是当时农村孩子很喜欢的一种游戏，不管大点的，还是小点的孩子都积极参与。这种游戏挺有趣。孩子们首先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盘，然后用铅笔刀在地面上挖一个小坑，小坑大约四五公分深。然后参与玩耍的几个小伙伴嗨拳分出输赢，输方先把杏核放进土坑里，接着赢家拿出杏核猛砸坑中的杏核，砸出来为赢，杏核归自己所有，砸不出就烂在里面，再有后面的小伙伴接着砸。
就这样几个小伙伴玩了两个多小时，一个个都累得满头大汗。赢家赢了一大把，输家输的一个不剩。游戏结束了，曹忠实一路过关斩将，杏核装了一布兜。
今晚小伙伴们玩得很开心，没人喊停，直到月亮沉下树梢，光线开始变得昏暗这才有人喊着回家睡觉。估计时间应该是夜间十一点多钟，已经很晚。（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