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丨不一样的战国——庞涓篇（13）：大幕
庞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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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缭绕的静室内，再躁动的一颗心都能平复下来。岁月的痕迹在庞涓身上已十分明显，不能再挺直的身躯和偶然出现的白发都诉说着这个男人的经历。孙膑之事过后，魏王再也无法信任庞涓了，连当初与秦国作战都只派他协助老相国公孙痤，在作战时不能完全的掌控战场中的一切，让庞涓的想法处处受挫。
魏王越来越多疑，孙膑之事让魏王感受到彻头彻尾的失败，再也没有曾经的魄力和果断，在这种特殊的作战竟还不肯信任自己。
老相国公叔痤被秦国俘虏赎回后越发软弱，而且能活的日子也不多了。这个时候明明自己是最有可能继任相国之人，但魏王是绝不会交给自己这个位置的，魏王已经老了。人一变老，就会变得胆小：害怕变化，渴望权利，畏惧死亡。
庞涓自然是没有其他的心思，如果能让当上相国，他有信心一举将秦国覆灭，发兵韩赵，重现当年晋国霸业。但这些年自己得罪的权贵太多，昔日名将吴起也是因此被活活逼走。自己还能在魏国继续效力，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了。
庞涓注视着沏茶的乐殇，时间在乐殇的身上好像被停止了，这么多年从未发生过任何变化，一如自己初见乐殇时的风采。庞涓知道乐殇身上有大秘密，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庞涓尊重自己的朋友。更何况是帮助过自己的朋友。
乐殇递给庞涓一杯茶，依然是黑浊的茶汤，这种茶每年庞涓都能品上一次，大大的改善了自己的身体，要不然现在身体会更不堪。
“怎么样？你去见过那位中庶子了？这个人怎么样。”乐殇知道庞涓一定会去见见这个人，这是公叔痤在病床上还要死命推荐的继承人：公孙鞅。
“见过了，真是了不起啊。”庞涓端起一口喝下，早已习惯了这茶的苦涩，比起流窜在身体之中的暖流和可解百毒的功效，就是再苦一些庞涓也毫不在意。庞涓闭眼稍作冥想，想好好吸收其中的收益。
“哦？怎么个了不起，魏国上下对这个中庶子评价之词可都不堪入目，都言公叔痤人老眼花，卧病临死失了心智，推荐这么一个庸才。”
“哼。”这些庸人能看出个什么真本事来，一个个奉承阿谀之辈，庞涓不屑的撇撇嘴，说道：“我向他询问治国之策，他虽与我回答道家之学志在无为，但我清楚的看到他桌上摆的确是法家之书。并且眉眼间流露出的对我的失望和不屑，这是世间罕有的法家大才啊，不下于齐国稷下学宫的申不害！”
乐殇哈哈大笑，他自然是早知道这公孙鞅也就是卫鞅是什么人。推行法家政策奠定了秦一统六国的基础，却和吴起落了一个差不多的下场，造化弄人。
庞涓早已习惯乐殇有时怪异的举动，一点也不想搭理他，自顾说道：“但若是此人能继任公叔痤的位子则是万万不能的。”
“哦？将军何出此言？”乐殇收起笑声，想听听庞涓的解释。
“这公孙鞅出身寒门，执掌魏国朝政必会有极大阻力，多疑胆小的魏王又可能全力支持他，再经过身边小人的歪曲离间，下场免不得比当年的吴起还要凄惨。但我庞涓不同，我先是鬼谷门人，二是深的民心军心，三是对魏国有赫赫军功。只有我才能平衡的了军士人民与贵族的矛盾。”
乐殇沉默不语，他知道庞涓说的一点都没错，也惊讶于庞涓身在局中却有这么透彻的观察，这么多年的相处还是终究小瞧了庞涓。
“这么说，这相国之位非你莫属了？”
庞涓眼中刚才的自信瞬间暗淡，苦笑一声说：“若是我师弟还在这里，那这个位置绝对属于我。但现在……那公子卬一直蠢蠢欲动，更何况他是王上的庶出弟，恐怕……”
说到这里庞涓一声长叹，这才是他自己受到真正打击的地方，明明能看清一切知晓结果，却没有任何可以改变的方法。让庞涓对当初选择魏国的决定都有些怀疑，可是现在他已经无法从魏国脱身了。吴起当年也去了楚国，结果是什么大家都很清楚了。
乐殇却没庞涓这么悲观，微微一笑：“这么说你后悔把孙膑送出去了？”
“当然不是！”庞涓从来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如果再面临一次那样的情况庞涓还是会选择同样的答案，只不过是对自己这种有心无力的状态有些感慨。
一切又复归于平静，只有烧茶的火炉燃烧的噼啪声响和照在墙上的影子晃动才证明这里有人的存在。
……
卫鞅坐在公叔痤的书房内，整理老相国留下来的遗物和自己的书籍，他觉得距离自己离开的日期已经不远了，上次大将军庞涓到来对他的试探，让他察觉到了一股腐朽和危机。
卫鞅自才华无双，经过他多年的探查，魏国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施展抱负的地方。连庞涓这种名门之徒都被打压的如此艰难，更何况出身寒门的自己。繁华的安邑城已经仅仅剩下表面的那一层光鲜，随时都被扒下的危险，自己只能尽力远离这里的斗争漩涡。
卫鞅手上有一份秦国新君嬴渠梁刚发布的招贤令，卫鞅从这段话中看出了嬴渠梁变法的决心：
本公即位，常思国耻，悲痛于心，今嬴渠梁明告天下，但有能出长策、奇计，而使秦国恢复穆公霸业者，居高官，领国政，与本公共治秦国，分享秦国。
这段话点燃了卫鞅心中的那团火，他有一种预感这就是自己证明自己理念最好的地方，他已经迫不及待踏上秦国的土地了。
卫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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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鞅出了安邑城没多久，就遇到一位白衣青年，睿智犀利的眼神和久等未至的神情都告诉卫鞅这人是在此等候自己。这人正是乐殇。
卫鞅眼睛微缩，仔细的回想何时见过此人，这人又为何在这个时候来等着自己。
卫鞅走近乐殇还未等开口，乐殇却对他先施一礼，自报名姓：“今日久等中庶子未至，还以为无缘相见。幸好并未失望，在下乐殇。”
卫鞅自然是听过这个名字，老相国与他提起过这位将军府的客情，吃了一惊：“你是将军府的人。”随后有一丝丝的不安，难道庞涓要派人杀掉自己吗？
乐殇看出了卫鞅的不安和戒备，知道卫鞅是误会了，微微一笑：“中庶子误会了，在下只是想来瞻仰一下先生的风采。”说罢沉吟片刻，见卫鞅还是没有放松，苦笑道：“也罢，先生此举也不能怪先生多疑，事已至此也不好多讲。”
乐殇从身后下人手中接过包裹，举起交给卫鞅：“此中有足量金银，以免先生在路上经受饥饿，另有良马一匹赠予先生代步，望先生莫要推辞。”
说罢将包裹塞进卫鞅怀中，下人自牵一匹马留下。乐殇不给卫鞅思考和拒绝的时间，直接往安邑的方向走回去。
乐殇错过卫鞅身边，小声地说道：“无论如何，将军府和我都不是先生的敌人。不是吗？另一位鬼谷传人……”
卫鞅耳边好像传来了一声霹雳，震的他连包裹都没有拿稳，连忙回头想探个究竟，可是乐殇早已经骑马远去了。
无戒写作训练营第五天，学号：6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