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让岩坎，明天捕获两只麂子

一一读雷平阳的《基诺山上的祷辞之二》

《基诺山上的祷辞之二》/雷平阳

黄昏时分，一朵兽形的云

镀了金边，准时来到了基诺山顶

寨父从山脚下经过，他知道

又有一头麂子，怀揣铁箭，陷入了因果

猎麂者站立于寨门，躬身献上麂子的头颅

他有些迷失于诱人的肉香，甚至

想起了米酒、月亮和女人

不过，在接过牺牲的刹那间

他还是扭转了身体，对着山上那朵

兽形的云，跪了下去。他的祷辞如斯

——“神啊，今天您让岩坎捕获了

一只小的麂子，请您让岩坎

明天捕获一只大的麂子！

神啊，您今天让岩坎，捕获了一只麂子

请您让岩坎，明天捕获两只麂子！”

祷辞念完，寨父抽身而立，猎麂者

引寨父来到家中，鬼神出入的通道

瞬间关闭。基诺山，一群人

半夜喝醉，走丢了，又有一个寨父

在野草丛生的山路上，为他们喊魂

依照惯例，还是先分节（高手继续请主动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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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一朵兽形的云

镀了金边，准时来到了基诺山顶

寨父从山脚下经过，他知道

又有一头麂子，怀揣铁箭，陷入了因果

猎麂者站立于寨门，躬身献上麂子的头颅

~

他有些迷失于诱人的肉香，甚至

想起了米酒、月亮和女人

不过，在接过牺牲的刹那间

他还是扭转了身体，对着山上那朵

兽形的云，跪了下去。他的祷辞如斯

~

——“神啊，今天您让岩坎捕获了

一只小的麂子，请您让岩坎

明天捕获一只大的麂子！

神啊，您今天让岩坎，捕获了一只麂子

请您让岩坎，明天捕获两只麂子！”

~

祷辞念完，寨父抽身而立，猎麂者

引寨父来到家中，鬼神出入的通道

瞬间关闭。基诺山，一群人

半夜喝醉，走丢了，又有一个寨父

在野草丛生的山路上，为他们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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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诺山也叫攸乐山，山上有基诺族的发源地龙帕寨。

据传，诸葛亮为了基诺先民的生存，赐以茶籽。所以，基诺山是普洱茶六大茶山之一。

据规矩，基诺寨里由年龄最大都担任寨父。

这首，首当其冲的是“因果”。从因果角度来看，处处神喻。

镀了金边的“兽形的云”。寨门前献上的“麂子的头颅”。甚至是“诱人”的肉香。以及，走丢了的一群人，寨父的喊魂。

诗源于巫。虽经三千年的演化，诗的终极命题已经转向了人之为人的价值与意义、人类与世界的沟通与对话。但诗通神、诗预言、诗为谶的血脉还在。

这首当然可以往神秘方向阅读，在日趋固化的、边界日益分明的思维世界里，打开一些口子，感受一些无法解释、不需理性的存在。

只是，予我的感受，却只是是“平铺直叙”、“照直说来”。

“他的祷辞如斯/——‘神啊，今天您让岩坎捕获了/一只小的麂子，请您让岩坎/明天捕获一只大的麂子！/神啊，您今天让岩坎，捕获了一只麂子/请您让岩坎，明天捕获两只麂子！’”

这个祷辞，绝无仅有吧。

雷平阳先生或许用了一些“吸引眼球”的词语、技法，但没有故弄玄虚。可以相信，他写下的似乎“有所指”的一切，只是当时真实的言词和发生。

“祷辞念完，寨父抽身而立，猎麂者”。不论用什么样语气阅读，都会在“抽身而立”处感到节奏、形象、场景。之后的“引寨父来到家中，鬼神出入的通道/瞬间关闭。”有缓和，但“瞬间关闭”又有悄然运行、一切依序并不能更改的力量。

一般而言，茶叶的经济周期是三年，大周期是十年。2008年云南茶叶的大牛市，许多人印象深刻，也有人教训深刻。那年我们去大山里露营，遇到一位放牛的农人，简单聊天，扑面而来的是他在茶叶上发财了的巨大喜悦。

1998年的茶叶行情，非圈内人所知不多。当然也是因为说好的2018年茶叶行情，来得不如预期。原来，大家都怕她不来、又怕她乱来。结果她温温柔柔地来了，似乎来了、又似乎没来，市场情绪还在纠结。

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大宗商品的经济周期都已经被打乱了。全球化的资本运作、老牌资本主义大鳄调控、转嫁损失的技术，只有时过境迁才能窥得一二。

但据说（仅是据说），好的普洱茶，如果存储得法，每年升值空间在20%左右。

——似乎真的有可以逆周期的存在。

所以，基诺山是基诺人的神山。也是茶叶的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