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含《房思琪的初恋乐园》(2)

2019-08-22  本文已影响0人  天下妙文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林奕含所著长篇小说,于2017年2月在中国台湾首度出版。2018年1月该书简体版由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

作品讲述了美丽的文学少女房思琪被补习班老师李国华长期性侵,最终精神崩溃的故事。该书由作者根据自身经历创作完成,全书以极度贴近被侵害者的视角,直直逼视主人公遭受侵害的痛苦。

2017年,该书获评台湾Openbook年度好书奖、台湾博客来年度畅销榜TOP1等多个奖项。2018年6月14日,该书获首届梁羽生文学奖爱情都市类大奖。

故事内容;

小小的房思琪住在金碧辉煌的人生里,她的脸和她可以想象的将来一样漂亮。补习班国文名师李国华是同一栋高级住宅的邻居,崇拜文学的小房思琪同样崇拜饱读诗书的李老师。 怡婷是思琪的同龄伙伴,她们之间的友情亲密且复杂,童年对爱情的向往移情到老师身上,嫉妒便横亘在她们之间。当李国华还被思琪、怡婷视为可亲可敬的"老师"时,老师的话被她们当作圣旨,每一言内意、话外音恨不得抽丝剥茧的玩味,学业高压之下,她们对未来的妄想全都移情到李国华身上。在思琪的眼里,他带着真理的光芒而来,一整面墙的原典标榜学问。

但事实上,李国华尽心竭力购置的书架、四处搜罗的小说仅仅是他的助演道具,当他徘徊于黑板之前,踱步的沉思掩饰着他的狩猎计划。在他的侵犯下,思琪挣扎走过青春的伊甸园,所有关于情与性的惑已不再是谜题。思琪饱受恐惧和折磨,偷偷暗示父母李国华的所作所为,父母却相信为人师表的外人,思琪不死心,把她的遭遇当成别人的事情讲给父母听,父母却说这女孩这么小年纪就很"骚",而后,她再也没提过这件事。怡婷目睹思琪南辕北辙,但她却看不透,她更不知思琪承受的羞耻和屈辱正是来自这位"讲台权杖"的压榨。这些隐秘,直到房思琪在山中发疯,并被送入精神病院,怡婷翻开思琪的日记才揭晓。

创作背景

林奕含在该书后记中说道,她怕消费任何一个房思琪,也不愿伤害她们。创作此书时,她每天写八个小时,写的过程中痛苦不堪,泪流满面。她更坦言,自己所写的最可怕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 2017年4月27日,林奕含在住处上吊自杀,随后林奕含父母的声明,证实了书中所写即是女儿13岁时遭补习班名师诱奸的真实记录。

人物介绍

房思琪:热爱文学的少女,却遭到老师李国华的侵犯。当她因此陷入震惊、痛苦和不解时,李国华又用文学安抚思琪,并使她相信,这就是老师对她的爱。思琪面对老师的侵犯与凌虐,能够说服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是把这种罪行理解为"爱"。但最后她还是因为无法承受而发疯了。

刘怡婷:思琪好友。她们一起到台北上学。在思琪与李国华的接触日益亲密时,她甚至有些嫉妒思琪。但她看不透老师,也不知道思琪的蒙羞。直到思琪发疯,怡婷读到了她的日记,回想起两人所共同经历的生活,怡婷难过得眼泪直流。

李国华:补习班老师。文学作为他粉饰自己的"挡箭牌",以此来接近对文学抱有如饥似渴求知欲的猎物。李国华招摇撞骗从未失手的自信来源于女生的自尊心,这款来自他者的"护身符"也是他屡试不爽的秘籍。在他的信条里,奸污崇拜自己的女生,是让她离不开他最快的途径。他把自己比作狮子,发泄生活的压力与不快,房思琪们即是他遥控、宰制以及消遣的对象。

伊纹:邻居伊纹作为思琪和怡婷的文学领路人,婚姻的缘故让她放弃了学业,也正是两个女生的出现让她看到了沉闷生活中的微光。已婚的伊纹在外却自诩"许小姐",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钟情像是她命运中吊诡的预言,扭转的称呼、文学的救赎都不能愈合她遭遇家暴后淤青的皮肤,一年四季高领长衫讳莫如深。

一维:伊纹的丈夫,他本是谦谦君子,经酒精熏染便摇身一变成独夫暴君。

作品鉴赏;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以一个13岁遭遇性侵的女孩扭曲的人生向读者揭露了社会中隐藏在人类皮囊下的邪恶欲望。书中提到的教师聚会,李国华等几人利用自己的身份,深知"性教育"扭曲的缺乏,都犯下这样的罪恶。当施害人基于侥幸心理和求新猎奇心理实施性侵,往往借助被害人对自己的信任、尊重或者心理强制等逃脱社会道德和法律法规的约束,在外界人看来或文质彬彬,或为人师表,或守规懂矩,但本质上是逆主流的价值观,职业操守变为空谈,道德修养成为口号,迷恋于文化垃圾难以自拔,对女性的保护存在诸多漏洞和力不从心。

为性暴力所伤而最终崩溃的房思琪,以其"灵魂的双胞胎"之样貌背负房思琪伤痛记忆的刘怡婷,长期经受家暴折磨的许伊纹:她们是林奕含虚构的痛楚集合,也都是其事实上精神性撕裂的自我化身。 思琪的青春如同一头扎进黑暗的列车不知何时重见光明,在她半醒半睡的梦魇中涌现出各色面孔,他们戴着文人所爱的面具,装扮成神的模样载歌载舞,时而身着色彩绚丽的盛装优雅翩翩唤来她的猎奇心,时而冒出青面獠牙阴森神秘躲避不及。所有与思琪相关的人都以文学为图腾演绎着集体傩舞,如同原始狩猎、生殖崇拜的祭祀仪式,裹挟着甜言蜜语、神话传说以及传世之作,为她的升学主义掀起一波波"壮丽的高潮"。

艺术特色

在《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中,开篇的聚会与结尾的聚会形成了某种呼应关系。最初当然是邻里情谊,钱爷爷、吴妈妈、陈阿姨、李老师这些成年人都在逗弄两位说悄悄话的小姑娘。林奕含写道:"席上每个人的嘴变成笑声的泉眼,哈字一个个掷到桌上。""掷"这个字就好像是朝牌桌上扔麻将牌。该书沿用了《色,戒》的结构,易太太的牌局置换为这幢高雄大楼的圆桌聚餐。小说结束时,除了房家搬走以外,其他人又一次聚在一起,这漫长的社交巡礼在作者的笔下同样没有中断。

小说是暴露式的,却暗藏误读施暴者话语暴力的风险。阅读林奕含也是复调的,始终包含两种时态:房思琪的过去进行时与刘怡婷的进行时。亲历与旁观两种"观看"的时态错位,使理解李国华暴力与房思琪痛苦的方式变成道德修辞。

从怡婷的《乐园》到思琪的《失乐园》,再到第三章许伊纹的《复乐园》。可能是欲扬先抑,乐园必得天真无邪,失乐园则全是反讽着自我催眠,直到复乐园,小说才有了正面而清醒的回击。小说虽以第三人称贯穿全书,叙述方面却有其选择和侧重。例如《乐园》始终是刘怡婷的乐园,而不是房思琪的乐园。刘怡婷此后将回想起她们所共同经历的生活,在这段日子里,她的愉悦,房思琪并未全盘感同身受。

刘怡婷的乐园是房思琪的失乐园,是天堂颠倒的所在。但作者又不仅仅止于埋下伏笔,第一章的结尾已经昭示了这层用意:故事必须重新讲过。这里的核心至少不全然在于重新讲述的故事将成为冰面以下的第二稿本,还在于叙述本身的救赎意味,让曾经承受罪孽的房思琪复活,让房思琪并不白白活过一遭。

林奕含,1991年出生于中国台湾,作家。她少时曾遭性侵而患精神疾病,两度考上大学但都因健康原因休学,2017年自杀身亡。代表作品:《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评价;

从社会学角度看,这部小说涉及了儿童性侵和家庭暴力这两大社会问题。从纯文学角度看,林奕含令人肃然起敬,她是一位杰出的小说家,属于“老天赏饭”的类型。

——李银河(著名学者 社会学家)

祭,在血污已成黑褐的古老祭坛。嘶喊,沉默在黯哑的文字之间。语言间或青涩,节拍偶有失控,但这不是玲珑清扬的想象世界,这是年轻的生命留下的血肉擦痕。关于女人,关于生命启航处的坠毁,关于个体面对机器时的无力。绝望、虚妄抑或希望?阅读一份记录,或开启一封遗嘱?

——戴锦华(著名学者 北京大学教授)

这是个恐怖、耽美,像转动八音盒的各部位小齿键,又像无数玫瑰从裂缝伸出、绽放的故事。很像纳博科夫和安吉拉·卡特的混生女儿。在一栋高雄豪厦里,作者可以写出《下妻物语》那样的洛可可洋娃娃少女,迷雾森林的纯洁仪式,但其实是将强奸这件事在时光中慢速地展演。那场强奸成了少女在现代古堡里的鬼故事,她们出不去,从性,从诗意的伪造,从像花瓣枯萎的青春,从爱的未来积木,正常的日光下的那个“好女孩”,原本可以通往未来的时间感,都被奸污。但她写的那些少女,又那么的美。

这真是一本懂得“缓慢的,充满翳影的光焰,骇丽的疯狂”的小说。

——骆以军(著名作家)

这是只属于年轻时代的炫目文字,是充满缺陷又再难降临的断臂天使。那些缀满修饰和比喻的句子像个口袋里塞满石头的人,喘着粗气往前走,一步步没入水中。这部小说所展示的深刻悲剧在于,文学可以化作咒语,使人催眠,在漫长的反抗中,女孩渐渐开始享受受害者的角色,着迷于这场自己向恶魔的献祭。

——张悦然(作家)

令人惊艳的文字,令人悲伤的故事,令人愤怒的现实。性与暴力,都处于人性的幽暗之地,有美,有沉沦,有欺骗和自欺,有迷醉和清醒之痛,很迷人也很令人厌恶。这本小说,不仅是汉语文学中稀有的由女性作家书写的性暴力故事,而且是稀有的直面人性之迷乱的故事,划开肌肤,展现血肉,痛彻心肺。

——冯唐(作家)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在创作上是有成绩的,它并不是一个少女爱上狼师的言情小说,也不只是一部性侵受害人的控诉之书,它远比这些简单的标签复杂。甚至我可以谨慎地这么说,如果把社会的阅读与回应考虑进来,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2017年的年度之书,恐怕也并不为过。《房》书其实是一部优美、准确而深刻的文学作品。它值得我们抛开一切杂音予以肯定。作者也是值得期待的新作家,只可惜这个期待是永远无法验证的了。(2017Openbook好书奖评审推荐语)

——詹宏志(作家 出版人)

这是一部我重读了三遍依然震撼的小说。我并非感慨于作者命运的坎坷,而是震撼于她的冷静。那种冷静,是作者反复用难以启齿的耻辱、难以承受的痛试炼自己的内心,终于对痛苦到了麻木的程度,再平静地讲出自己的故事。

她的叙述是那么清醒、透明,从中透出一切深渊。而凡是对这种无法命名的深渊看过一眼的人都再也不能把目光移开,黑暗如同狂涛奔腾,流进读者的感官,到达了内心深不可测的地方。

——蒋方舟(青年作家)

走过危机四伏的成长,我们每个人都是青春的幸存者。

——史航(编剧)

有一种故事像受害者遗留在案发现场的指纹。无论是性作为一种暴力,或是暴力以性施加,这本小说乍看是谈论权力不对等之性与暴力,实际上更直指文学及语言如何成为诱奸与哄骗之物;在加害者对受侵害者不可逆转之剥夺和取乐中,成为残忍的同谋,背叛了沟通与文明,也使人迎向了失语和疯癫。在此意义上,这个故事讲述的不只是恋童的变态,也是恋物(文学)的:“我已经知道,联想、象征、隐喻,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

然而,正是以其精彩的联想、精准的象征、深邃的隐喻、高度自觉而辩证的文学性……这部作品显然不只是一本最佳新人等级的作品。

作者的文字同时是一座富丽堂皇金色宫殿之建筑,以及宫殿建筑深处一张猩红波斯地毯之绣工:挥霍,而颇有余裕。这是将使读者追问作者过去行踪的那种作品:想知道作者过往都在哪里躲藏,直到现在才探出头来。

——汤舒雯(青年作家)

这本小说的写作本来就是很不易的事情,你需要面对一个可能完全自我否决的过程。亨利·米勒早就说过,如果你连性都不能面对,如何面对更加血淋淋的自我。

可以看出作者是个非常纤细、非常敏感,别人一个眼神她都会揣测的那种女生。这种敏感的人对外部的反应比我们痛一百倍。

——衣锦夜行的燕公子(作家)

这个故事如此真实,这个故事如此残忍,这个故事被讲述不仅仅因为罪恶需要被揭露和批判,也因为人性需要拷问和救赎。

美好之物因为脆弱而易碎,通过小说我们铭记并得以宽慰。

——杨庆祥(诗人,批评家)

这本书是一个年轻女孩身上最后的生机,她把力量放进了书里,而没有留给自己。

——张伟(新世相创始人)

这世界有个奇怪的现象,总是等到作者离开世界,人们才去读她的作品。这社会还有个奇怪的规律,总是等到人以命相逼,才意识到事情不小。若这本书里的故事,能推动社会对性侵的重视,甚至推动立法,我想,这一切才会值得,我想,这也是林奕含在天上愿意看到的。

——李尚龙(青年作家、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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