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二)
从小到大,做得最一样,而又时间最长的梦便是飞了。
从儿时起,总是梦到我的故乡、故居、瓦屋、小学、然后各种追赶、飞行、有的甚至是追杀,然后飞行于那些记忆中的故土。即便是追杀,我也总是飞行在前方,然后从未被追到过,我总能用脚使劲的登,然后就能一间平房间飞去另一间,穿越小巷,或是飞去更高处,然后居高临下,将追赶者扔在我老后面,有时是奋力在拼,非常吃力,但是从未被擒获过,至于追赶者是谁,我已经记忆模糊了。有时是在漆黑的夜里追赶,乡下的夜,很静,而且光亮都来自各家各户的烟火,飞到越高空,越是黑,光亮全部来自下方,我甚至在星星中穿梭,我穿着白色的衣服,飞行在黑色的夜里,在追赶中不断的穿越于天际。
有些飞行是在邻村间完成的,在村与村之间,各种“鸡跟”小路后,田野里,我总是迷路,对各村间总是记忆模糊,然后躲来藏去,然后被追赶,于是在绿色中飞行,在八角屋上飞行,那些被踩白了的泥路,那些通往我同学家的竹林,还有记忆模糊的我同学家的房子、大门,全部在我飞行的视野里,但是我仍然无法知晓追赶者是谁。
这些梦,并非儿时才有,就连现在都是情景再现。
前一阵,我一直想找到我这类梦的答案,似乎找到了,但是我并不赞同当时对梦的解读,现在觉察一下,我倒是有了新的答案。飞行中的我,总是十分急,担心被人追赶,应该来自于我从小养成的一种思维模式,那就是急,所以追赶者应该是我自己,我不停的追赶自己,担心自己太慢而被母亲骂,小时候母亲对我的训练就是快,而这种快,让我永远不满意自己,觉得自己不够好,因为我当时拼尽全力,母亲仍然认为我无法达到她的要求,所以我常常在梦里追赶自己,催促自己,这真是一种可怕的思维模式,我现在推断,我青春期生的一场病就跟这种模式有关,儿时的我是十分贪玩的,而我对自己的贪玩其实是充满了罪恶感,所以这种感觉会在梦中出现。邻村的那些记忆模糊的路,其实是真实的,那些路我总是记不住,弯弯羊肠小道,我根本记不住,相似的房子,我也记不住哪家哪户是我同学家的,于是我永远穿越在似是而非的各村间。
梦,真是美不可言,妙不可言,原来当我们写出来,并觉察她,她居然如此有理。我想起道家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就是一,如果我不了解自己,我不懂自己,就没有二和三,更没有我想了解的万物,探索生命的过程真是一个完美的过程,不管我经历什么,承受什么,我都应该赞叹这个世界,并感恩一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