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舌尖上的年三十
空荡荡的老房子突然间塞满了人。
灶台上,熬了两天的米饭终于看到了糖稀。灶底的火苗映着爷爷爬满褶皱的脸终于有了笑意,他从腰间的口袋里摸出一包廉价烟,掏出一只,塞到了嘴里。从灶里掏出一根小柴火,点燃了烟,把烟夹在了手上,就靠着柴火打起盹来。
奶奶骂骂咧咧的端着一盆糯米进来,爷爷打了个机灵,赶紧把另一个大锅的火起了起来。这是一个油锅,糯米是调好了的圆子材料,和了猪肉和调味料。只见奶奶熟练的倒出一碗熟的菜籽油,用手蘸一下,捏出一团糯米,在手心里搓揉,一个小圆子就出来了。搓满了一个砧板,油锅也就热了。丢一个圆子进去,呲啦一声,香味就随着滚滚的油锅冒了出来,传出好远。
爸爸蹲在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剁肉声的河边,一边伸长了鼻子闻着屋里的圆子味,一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在处理早上杀好了的鸡。四只养了一年的老母鸡,处理起来颇费工夫,尤其是鸡的内脏,不处理干净可不行。年三十中午就要把鸡炖好,大家一起喝碗鸡汤,吃碗鸡肉,迎接一个热乎乎的新年。弟弟就蹲在一旁,手里端着盐罐子,不时的给爸爸来一勺。
儿时的年味|舌尖上的年三十隔壁在河边洗菜的邻居大妈,扯着嗓子喊到:你们家开始炸圆子啦!妈妈在岸上笑笑应着,手上杀鱼的动作可没停下。黑鱼,鲫鱼,黄鳝,还有小草鱼。黑鱼切片,鲫鱼红烧,黄鳝爆炒,小草鱼就用来裹上面粉炸一炸,酥脆爽口,好吃的不得了。
我就在妈妈的旁边,择着各种蔬菜。烧锅子的大白菜、香菜和菠菜处理起来最是简单,另外还有做炒菜的藕、荸荠、大葱。夏日就放进冷冻保存的菱角菜,这时候也拿出来,用香油炒一下,十分的下饭。
家里烟雾缭绕,好久不用的煤炉子也从仓库扒拉出来,此时用来烧热水再合适不过。不过它马上就要被奶奶征用了。家里的过年菜始终少不了一道奶奶包的蛋饺。用茶干、大葱做馅,鸡蛋做皮的蛋饺,是全家的最爱。煎蛋饺需要十足的耐心,用煤炉上的小火,将鸡蛋液煎成蛋皮,再将调好的馅包裹在蛋皮里。稍不注意就会破损。这时候是我和弟弟最高兴的时候,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把蛋饺塞进嘴里,烫的嗷嗷直叫。
爸爸一边说着我俩,一边将木板门卸了下来。用水冲洗干净,再架上两条长板凳,摆放在房子中央。
爷爷还在捣鼓他的宝贝糖稀,不时用擀面棍搅动着,试探着糖稀的纯度。终于他眼睛一亮,迅速将糖稀盛在一个大木盆里,再将糖稀倾倒在干净的木门上,和着炒好的花生、炒米,整形。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等待糖稀变硬之后就可以切块,花生糖就做好了。香香脆脆,是我们好久的零食。
中午喝过鸡汤,就要马不停蹄的开始准备晚上的菜了。说是大年三十晚上吃年夜饭,我们却从来都等不到晚上。年夜饭大家都需要赶早,越早越好,却又不能早上吃,必须是下午。大概是都想做迎新年、接财神最早的那个人。
既然要赶早,那大锅就不行了,必须用煤气灶。这里是妈妈的战场。先从大菜做起。红烧鸡,红烧鱼,爆炒黄鳝,红烧肉,做好后奶奶拿蒸笼装起来,放在大锅上保温。爸爸把酒精炉子点燃,调好了火锅底料,放进牛肉,炖了起来。我和弟弟开心的摆起碗筷和饮料。爷爷在屋外点燃了一柱大香,一盘碗头鱼就上桌了。年年有余。这盘鱼是不能吃的,至于它最后去了哪里也是我纠结了好多年的一个谜。
爸爸挑了最长的一串爆竹,用烟头的余火点燃,又马上甩开。在爆竹声中,妈妈的炒菜下锅了,呲啦,乒乒乓乓。大家招呼着上桌子,我和弟弟在边上高兴的跑来跑去。远处隐约的爆竹声变得越来越清晰。
过年了!
儿时的年味|舌尖上的年三十#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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