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降临，视线迷离
＃＃＃原创文字，旨在纪念＃＃＃
大雾降临，视线迷离
窗外的轰鸣声，忽远忽近，忽强忽弱。
关上窗，室内空气不流通，很闷。
打开窗，屋外的吵闹声，很难集中注意力。
围墙倒塌，土地延展。校门被封，校门新启。
“年年，有人找你。”课间，站在窗下看工程车拆墙的同学，喊年年。
会是谁呢？谁会找我呀？！年年磨磨蹭蹭半晌才走出班级，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
“顾念！”年年颇为惊讶。
“哦，我来找你是想说，今天午后放学，我也不回家，你带我去食堂吃饭吧！”
“好呀！那我去你班等你。”
“嗯，好的。那我先回班啦！”
好难得呀，顾念不回家。说实话，顾念的家比年年的家还要远些，她几乎是骑车到家，吃过饭，歇不上几分钟就要准备走的。
但阿姨一直不同意。这次是怎么了呢？等下一定要好好问一问。
年年边想边回到座位。同学们还在议论：
“哎呀，听说校园扩建后，咱们只能走新校门了，离家又远了好多，好烦呢！”
“烦什么？我可是去看过的，在那边哦，有新开的店呢？！”
“什么？”
“板面。文具店，嗯，对了，还有一家可以租小说看。”
只有喜欢才入耳。
年年立马来了兴致，她问同学：“哪里，哪里可以？怎么租？！”
“等吧，到时候就知道咯。”
“我知道！”是sky，他示意年年往里坐，自己反而坐在年年的位置上，继续讲，“我去问过的。10元押金，一本7天5毛。每次可以借3本。”
年年听完，拿笔在本子上写写算算。3本7天一块五？！
“这还算？谁会多花一块钱存在自己手里，肯定是一本一本借啊！”另一个同学吐槽道。
“借两本，给我看一本，咱们轮换着看呗。要不还得掏两份押金。”sky对年年讲。
“知道的，我的那些玄幻小说，哪个没借你看？！”年年反正是一定会省出这一块钱的。
她喜欢的武侠小说，就跟她最近新发现的qq企鹅一样，令她上瘾。
晚饭后，顾念买到两杯橙汁，年年买了一份牙签肉。她们姐妹俩有说有笑走去天桥。
聊些班上有趣的事，聊着聊着，聊到以后走新校门，年年提了一句鱼，顾念没有接话。
果汁喝完，牙签肉还剩三小块。
顾念说：“晚饭其实我都吃饱了，我不吃了。”
年年笑：“你连主食只是吃了一个碗底的米饭啊。哪里多？！”
顾念也笑：“不吃啦，咱们回学校吧？！”
想起那天的事，年年后来只记得半杯橙汁以及夕阳里顾念的笑容。
不久之后，校园焕然一新。年年与顾念仍旧会在晚课第二节课下课后，约在操场见面。
她们站在熟悉的位置，背后却没有围墙，也没有那六棵杨柳。
她们说说笑笑，她们渐渐模糊视线。
不是天黑停电，也不是落雨，更不是雪。
是什么呢？
“起雾了呀！”年年喊道。
“奇怪，我还是第一次在晚上遇见大雾天，不会是雾霾吧？！”顾念冒出好大一个问号。
“管它！这看起来很像仙境呀！”年年很喜欢这样，降下大雾的漆黑。她拉着顾念的手，在雾里转圈圈。
“你是风儿，我是水雾。”顾念说。
大雾起，谁也看不清。
转着转着，年年有些晕眩，她本来就有点低血压，所以那天升旗仪式，她才会突然晕倒，被送去医务室。
“念，我有点难受。”年年停止转圈，缓缓地蹲下来，试图靠意念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但一股沉闷的撞击，自太阳穴向头顶聚拢。
肚腹空，胸口闷，腿脚无力。嘤嘤嗡嗡的。
“年年，年年！”顾念喊了好几声，但年年只听到一声。
“感觉怎么样？我回班找些水来吧！”
“没事，我好像好多了。”
上课时间到，顾念挽着年年的胳膊送她回班，又独自走回自己的班级。路过四班时，恰好鱼往班里走。他们依旧相视而笑，没有说什么。
隔天的晚自习课前，年年趴在桌子上。
同桌问她怎么了？
“我想先回家，反正下节课是自习，老师也不会讲课。”年年委屈巴巴的说。
同桌左右看看，跟年年讲：“其实，我也不想在这，要不你去请假？”
“嗯好。反正我是真的有点难受。”
假的事情做多，自己当了真。真的时候反而怕别人认为是假。
年年去请假时，说自己头晕难受得很，班主任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签字允许，也同意同桌陪她回家。
那天同桌有骑电瓶车的，在那时很少见。同桌推着车，年年跟着同桌。
走过沙子地，走下石板坡，在经过新铺的篮球场地时，年年突然不想走了。
年年看到一个少年正在篮球场上练习投篮。
“鱼！你在这打球？”先发问的是年年的同桌。他们三个可是初中时的同班同学。
其实老同学见面就这样大大方方打个招呼，不是挺好的嘛！干嘛非要扭扭捏捏？！
年年也不知道。她的脚步灌了铅。
“走啊，年年！”同桌喊她。篮球场地其实是紧挨着学校大门的，所以在等门卫来开门时，年年一直盯着篮球场地看。
门卫爷爷，同桌有请sky帮忙去办公楼里找。为了节省时间，她跟年年先到门口处等。
约摸过去两分钟，门口这边确实过来一个人，却不是门卫爷爷。
只见过来的这个人，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回头看看，又左右看看门。门已经换成电动推拉的了，据说有电！
“帮我抱一下球。”那人对同桌讲。同桌和年年几乎同时喊道：“是鱼？你要干嘛？！”
鱼不说话，后退，起步，助跑！几乎一气呵成，他成功地翻过电动门。
“球还我吧！”鱼对同桌讲。
同桌不解的说：“你想出去？等会啊。门卫一会儿就到的。”
鱼接过球，说：“我没假条啊！先走啦！”
时间的长短大抵是由人的心境决定。
刚刚还再祈祷门卫爷爷慢点过来，现在却又抱怨门卫爷爷的速度太慢了。
年年的心思都快写在脸上。
“奇怪，sky真的有去找吗？门卫爷爷走得也太慢啦！”年年甚至想自己去找。
好在门卫爷爷赶过来，不然年年怕是也要翻墙。
同桌骑上电瓶车，载着年年。校外的路要走更远才能到横向的马路。可是车骑得很慢。
“怎么了？”年年问。
“车子电量不够。快没电了。”
“奇怪！”年年奇怪的是鱼走得有那么快吗？
电瓶车慢吞吞地终于骑到马路上，骑不动。年年就与同桌轮换着推。
路灯里，有个高高瘦瘦的人影。是鱼哎！
“鱼，你要去哪儿？一会放学宿管不找你？”同桌很爱说，也敢说。年年默默期待着鱼的回答。
“我在校外住啊。就校外过了小桥之后的地方。”
“哦，对，你以前提过是吧？！”同桌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看了看年年。
说话的功夫就走到以前的公路桥，右边走下坡，就是原来的校门。鱼提到的桥在原来校门的对面。
“我走啦！”鱼抱着球，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夜色从未如此可爱。鱼离开后，年年反而话多起来。
“好啦！”同桌喊住年年，“咱们到家的路还远着呢？！快上车。”
“嗯？不是说没电？！”
“还不是为了你？！我可看得出来，你想跟鱼一起走吧！”同桌边笑边说。
年年坐上电瓶车，小声说道：“走吧，先回家再说。”
天气渐冷，秋意更浓，同学们都添了外套。年年依旧穿着单薄的线衣，黑色。
她悄悄走过那个小桥，桥下长满野草，枯黄。只有盛夏雨季，桥下才会有大水漫灌。
原来桥这边是有一排低矮房屋的。门上有锁。
忘记年年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鱼退掉房租，离开学校了。
也不是说转学或者不念书，好像要去他哥哥那里，处理一些事情，以后，鱼是要考美术学院的。他的哥哥已经是美术学院的老师。
离开，无声无息。虽无关，却仍觉心空。
年年回到学校，夜色里，她没有回班上自习。她跑去教室侧面的空地，那有一架两米多高的攀爬架。
恐高的年年，第一次爬到顶。顶端是平面，可以坐，大概也可以躺。
年年蜷缩着身子，尽量使自己不掉下去。冷风彻骨，她闭上眼睛。
她想到顾念，轻松的攀爬而上。她想到鱼轻松越过门。她想到很多她做不到的事，忘不掉的人。
冷风灌入脖颈，扫过脑门。一个激灵，年年坐起来，顿了顿，她爬下攀爬架，走回班级。
sky的纸条经过两名同学的手，传到年年手中。
【你去哪儿，不会又跟上次那样消失不见吧？！sky。】
【我只是去感受架子上的风。年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