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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心茶馆

2022-06-05  本文已影响0人  紫陌忌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壹.

如若你在一个装修简洁,四面白墙的单人病房,罹患绝症,于奄奄一息中,在一方小小病床默然度过百年岁月,你会作何感想?

当你从浑浑噩噩的病魔缠身中抽身,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一个身着一袭绛色长衫,雍容华贵的貌美女子,你又会作何反应?

尤其是当那名貌美女子邀你前往一个古色古香的小店,沏上一壶热气腾腾的清茶,在氤氲的水汽中,说她已是活了万万年的不死之躯,你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词汇,又是作何?

不解,不信,亦或是觉得荒诞不经?

在严诺兰看来,她唯一的感想,就是不信,而又不能不信。

因为,这是她的亲身经历。

十八岁少女严诺兰望着窗外密密麻麻的飞行器,和那些耸入云霄的摩天大厦,深感眼前一切的一切,都宛若被烙上了一个大写的“modern”。

谁人曾想,三日前,她刚从一方小小的洁白的病房,遇见那个身着一袭绛色长衫的,自称为“刘欣怡”的年轻女子,于恍惚间叩开了一世纪后世界的大门。

而她记忆中有关这个世界的一切,更在她跟随那名女子迈入古色古香的“沁心茶馆”后,被完全颠覆。

严诺兰将目光放远,任思绪飞往远方。

思绪于记忆长河中飘飘荡荡,最后停留在了三年前。

三年前的那天,是让她感到万分欣喜而又略带伤感的那天 。

贰.

面前是一片虚无缥缈的星海,一个身着一袭雪白色琉璃绸缎裳,貌美如花的女子站在星河回旋的幻象之中。一双动人心魄的冰蓝色瞳眸,炯炯有神,蓝色光泽,熠熠生辉。

十五岁少女严诺兰正陷入一场迷梦中无法自拔。她细软的脖颈细软的脖颈歪向一旁,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孔,眉头紧锁,嘴唇紧紧地抿着,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浅浅地呼吸着。因挣扎着想要从梦中挣脱,她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苍白的脸色也因极度不安所致的缺氧而憋得有些泛红。

严诺兰极不耐烦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个激灵,几乎从床上一跃而起。但随之而来的头晕目眩让她几近作呕,只好重新贴回结白的病床。一场梦下来,她感到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身疲力竭了。

再次从一场真实到极致的梦境中醒来,严诺兰缓缓睁开仍旧疲惫,不愿睁开的双眼,露出那宛若一抹碧波的琥珀色瞳眸。映入她眼帘的又是那个专修简洁,四面白墙的单人间病房——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在这个空寂逼仄的病房里,除了偶尔来看护的几个医生外,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这并不舒服的病床上,多少时日了。

想来也怪啊,她的QQ列表已经沉寂好久了,她在星月学院高一四班的同学也已经好久杳无音信了,父母在她住院期间也未曾来探望过她。她感到现在自己除了病床旁床头柜上静静放着的那台早已过时的智能手机,基本可以称得上是与世隔绝了。

严诺兰叹了口气,极力克制着胃部排山倒海的翻涌,用双手支撑着起身,靠着病床并不舒适的枕头上打开陌宛城的最新新闻头条。占据榜首的热点,还是那几个让她在感到万分不安的几个大字:“陌宛城屠杀案”。她摇了摇头,心下不满:这屠杀案固然与现在的她毫不相干,却不曾想她在最初得知这一消息后的第二日,便罹患怪疾,因查不明原因,而在无针对的治疗中,让自己的身体在空耗中陷入绝境。

严诺兰微微抬头,环视了一圈四壁白墙的医院,示意身旁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搀扶着她下床洗漱。严诺兰几经呼唤,见她未应,便开始仔细打量起她来。那女医生身材窈窕,即使身着白大褂也显得格外修身,衬得她的身形越发性感。

严诺兰略微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她不曾记得她见过有如这位女医生一般身材的女子。她依稀记得,前几个服侍她的医生,皆是膀大腰粗,做事五大三粗,且在得知她“所患之疾目前为止,决无治疗可能,只能拖延时间,择日等死”后,待她宛若随手可弃的垃圾。

而这一位女子,即使戴着蓝口罩,遮住大部分五官,仍能依稀辨认出她精致的五官线条,余露的眉宇间似乎都透露着一种桀骜不驯的不凡。而那一双紫蓝色的眼睛,如一个深邃的深渊,摄人心魂。

严诺兰望着那双动人心弦的眼,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芳香,宛若中了一个魔咒般,竟不由得陷入又一次沉睡中。这一次,她的脑海中不再有那个冰晶色的神秘女子,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带着心安的苍冥。

再次醒来时,严诺安发现此刻自己正坐在一个光线昏暗,古色古香的小店内,鼻翼间萦绕着格外好闻的檀香味。面前是一个外形普通的红烛,泛着淡淡的白光,烛火轻轻摇曳着。在烛光映衬下,她依稀可以辨认出面前檀木矮桌的轮廓。

她此刻的头正舒适地枕在一个身着一袭绛色长衫的貌美女子,那柔软的手臂上。她通过那双独特的紫蓝色眼睛,认出身旁的女子就是先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只不过换上了一身奇特的服装,摘下了蓝口罩,露出惊艳绝伦的五官。

不知怎的,严诺兰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下意识地将头贴得更紧了。这时候,她才感受到了一丝难以名状的寒意,侵入骨髓,使她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醒了,诺安?”许是那女子察觉到她的动静,柔声道,“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是谁吗?你又为何会来到这里,或者说,你那莫名患上的怪疾,乃至那个陌宛城屠杀案,其实都与我脱不开干系?”

严诺兰耐着性子,听她缓缓将问话道出。听完后,她微低下头,沉吟片刻后,用一双水汪汪的碧眼凝视着面前的陌生女子,缓言道:“若真与你有关,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便可。我不会讶异,更不会埋怨。”

“这样啊……”貌美女子闻言,沉吟片刻后道:“严诺兰,吾名刘欣怡。接下来我说的话无论有多么让人感到匪夷所思,都请你不要感到惊讶,亦毋需怀疑。”

“其一,你所待的病房,只不过是你不愿面对好友洛安的死去而给自己制造的囚笼。你已经困在那里一百年了,久到陌宛城屠杀案都已经全面告终了。其二,你的父母于九十八年前死于一场车祸。其三,你就读的星月学院的高一四班全体同学,除了你之外,全部都在陌宛城屠杀案中遇害。”

刘欣怡见严诺兰没有反应,略微有些担忧地抬眼看她,却正好迎上她错愕的目光。刘欣怡略微叹了口气,道:“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想了解详情的话,我先跟你讲一个故事吧。”

严诺兰目光呆滞,正默默承受着转眼孤身一人的痛苦,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刘欣怡抬眼凝视了严诺安好一会儿,才挥袖将面前的红烛扇得更亮了。在耀眼烛光的投射下,刘欣怡凝视着严诺兰眼中那一汪荡漾着阵阵涟漪的碧波,缓缓道:“吾名刘欣怡。严诺兰,欢迎光临我的小店——沁心茶馆。”

说着,她从面前矮式檀木桌的夹层中拿出一副晶莹剔透的茶具,沏上一副清茶。在沁人心脾的茶香中,开始了故事的叙述。

叁.

刘欣怡: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无数名为“界点”的空间构成的。你所居住的陌宛城,是属于凡人的界点。而我曾经居住的界点“时间界点”,则是属于身怀异能的异生物。我也是其中之一。

夜幕降临,惨淡的月光撒满大地,荒寂的草野在清冽月光的照射下,生出无数诡秘暗影,远远望去如幽深的亡灵火焰,生生不息。

的确,亡灵火焰永远开放在生之大地上,妖艳而又夺人眼目。

在荒芜的草野上方,来自深夜的永恒暗夜中,有一个明亮的光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的光芒,照耀着光柱下方的一栋建筑物,那是一座乌黑色的殿宇。

那座殿宇,矗立在异界点“时间界点”的漫漫荒原中。在那里,暗夜是永恒的主题。然而那座建筑物,却能始终沐浴在光柱耀眼光辉的洗礼中,迎接一个又一个禁忌的“朝圣者”。

那座殿宇,便是“禁忌殿堂”,在这里,死亡将不再是一种终结,而是一种新的开始,因死而复生而被烙上“禁忌烙印”的开始。

夜幕中,在那巨大光柱的光芒下,一位年轻女子携一女婴,步履踉跄地行走在漫漫长夜中,逐渐接近那座建筑——禁忌殿堂。

待二人接近,那座庄严殿宇的沉重大门便自动缓缓开启,迎接她们的到来。

那女子微微抬头,仰望那座殿宇辉宏的穹顶,随后将头无力地低下,步履维艰却步伐坚定地迈入禁忌殿堂的大门。

她一踏入禁忌殿堂的大门,便听见一个女孩动听悦耳而又略带妩媚的声音,从昏暗幽寂而又空空荡荡的殿宇内传来:

“欢迎光临禁忌殿堂,请问访者有何所求,巫蛊之术,杀人之法,称霸之道,还是,还魂禁术?”

那女子行至殿宇中央驻足,随后,先前那声音的主人点起一只蜡烛,使昏暗的殿宇内多了一丝光亮。那缕光亮,使整个殿宇笼罩在神秘莫测的光环之中。

微弱的烛光中,那位年轻女子终于看清那个女孩的脸,也就是禁忌殿堂堂主——异朽女的神秘尊容。

只见她有着一张惊艳绝伦的脸庞,一双睿智而又眼神犀利的淡紫色双瞳,分明是孩童模样,却如同声音一般,散发着与年龄不相匹配的成熟与妩媚。

此刻的她坐在殿宇正前方的宝座之上,宝座及衣裳都由藤蔓幻化而成。

“吾前来寻求还魂禁术,还我女儿之魂。小女死于暗夜世家的断魂散之毒。”那位年轻女子缓缓开口,声音苍白无力,却自带一方坚毅。

“暗夜世家断魂散之毒,尔等为何人?”异朽女猛然从宝座上站起,语气中分明带着惊愕和愤怒。

“你认识她?”年轻女子急切道:“吾乃除妖世家‘柳叶世家’创始人刘欣怡,与她是宿敌。吾名刘欣怡,这个女婴是个死胎,名唤刘紫陌。”

异朽女沉下脸来,轻声“哼”了一声,幽幽道:“暗夜世家创始人上官婉凝,因为她丈夫被你们柳叶世家所害,寻求还魂禁术多年,后未果,妄图掐灭还魂禁忌之花紫陌花的源头,吾辈紫陌花妖一族惨遭灭族,吾乃本族最后一人。”

异朽女说着,从王座边缘的台阶拾级而下,在刘欣怡和面前停驻,伸出形如枯槁的手,低头探那怀中女婴的鼻息,随后缓缓抬起头,用犀利的目光凝视着刘欣怡,道:

“此女婴毫无生命迹象,生来便为死胎,又何苦执着于那死而复生的究极禁忌呢?这颗不满足的,贪婪的心啊,不管是人,还是异生物,都是不变的!”

“小女的命全为吾个人过失所致。吾当初不应不辨真相,枉杀无辜,是吾之过也。然小女无罪,还魂之事迫于无奈,望尊上成全!”闻此语,刘欣怡道,语气中透露着些许哀求的意味。

“罢了,罢了!世家纷争本是屡见不鲜,偏生要令那无辜的后人遭罪!禁忌本由纷争而生,禁忌又铸就新的纷争,如此周而复始,无穷尽也!”异朽女说完,露出凄惨的微笑。

她伸开双臂,将浑身异能汇聚成一朵泛着荧光的美丽小花,随后道:“此乃还魂禁忌之花紫陌花,为紫陌花妖一族真身,花开,魂还,则紫陌花妖死。今日之后,时间界点再无紫陌花!”

刘欣怡接下紫陌花,感谢之语尚且来不及道,还魂代价也还没来得及询问,便只见那异朽女逐渐化为一片虚无的紫烟,随后蒸腾消散,永远的消失在时间界点之中。

刘欣怡将紫陌花放于那女婴胸前,淡紫色的花朵融入体内,瞬间形成巨大的光芒,将女婴的小小身体整个笼罩在一片紫色的光晕之中。

死气沉沉的生命开始重新绽放出生之光彩,死去的女婴先是扭动着自己弱小且僵硬的躯体,随后发出一声久违的啼哭。嘹亮的哭声在寂静无主的禁忌殿堂里回荡,犹如源自深渊的禁忌绝响。

刘欣怡看着怀中哭声渐弱,随后破涕为笑,绽放一个灿烂笑容的女婴,欣喜若狂道:“欢迎回来,刘紫陌,我的陌儿。”她把女婴拥到胸前,紧紧地贴在胸口,片刻之后,才转而抱在胸前,眼中闪烁着异彩的光芒。

那女婴先前紧闭的双眼此刻才缓缓睁开,那是一双皎洁无瑕的淡紫色美丽双眸,异彩动人而邪魅莫测。

刘欣怡恍惚间察觉到什么,抬眼审视着空寂无人的禁忌殿堂,再看了看怀中微笑着的陌儿,那个死而复生的女婴,凝视着她独特的淡紫色瞳孔,同样也是触碰死亡禁忌的禁忌烙印。

她突然感觉自己被抛入恐惧的深渊,她面部扭曲,怀抱婴儿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她一把将女婴狠狠地丢在一旁,神情无助地茫然四顾。

此刻,她感到周围的一切,那属于禁忌殿堂堂主的禁忌宝座,那散发着淡淡幽光的蜡烛,以及被狠狠丢在地上却仍在微笑的女婴,都成为令她万分恐惧的存在。她的心墙正在逐级崩塌,逐级粉碎。

在最后的最后,她一把拔出腰上的利剑,朝那地上微笑的女婴一把刺去。狂溢而出的鲜血瞬间在地上糊成了一片血海,四处飞溅的血污模糊了她的双眼。

最后的最后,多愁善感的她在朝自己拼尽全部勇气触碰禁忌才得以还魂的亲生骨肉 ,刺下那致命一剑之时,竟然没有落下一滴眼泪。随后,她毅然决然地将利刃刺进自己的胸膛,倒在了那个女婴身旁。

两朵血花,静静地盛开在即将永远沉寂的禁忌殿堂殿宇之中。

肆.

“故事讲完了,你有何感想?”刘欣怡的声音幽幽传来,将严诺兰从一阵身临其境的瞎想中召回。严诺兰沉吟半晌后道:“那个……你故事中的刘欣怡,就是你吗?”

刘欣怡微垂双眸,缓言道:“的确为在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的确已经活了几万年了。换句话说,我打破了生与死的界线,成为了永生之人。”

严诺兰闻言一愣,将永生二字挂在嘴边反复重复,咀嚼,随后道:“可是按照你所述故事来看,你故事中的那个‘刘欣怡’,也就是你,不是应该因后悔自己还魂的做法,同她的女儿刘紫陌一起,自尽身亡了吗?”

刘欣怡闻言,眼中瞬间溢满数不尽的哀伤,凄凄道:“的确,按理来说我应该已经死了。可是待我醒来,我才发现我竟毫发无伤地来到了现在这个界点,这个属于凡人的界点。我以独立的肉体形态,不衰的容颜,在这个界点里待了万万年。我的女儿刘紫陌则以轮回的方式在这个界点里复生。”

“所以你的意思是……陌宛成城屠杀案与你们异生物的转世有关?这真真是匪夷所思,荒谬之致。”严诺兰眼中不觉燃起愤怒的火焰。

“的确如此。你的同学吴紫陌,正是我女儿刘紫陌的转世。说来也怪,这个界点,包括整个陌宛城内的数万居民,体内的‘星魂世界’中竟都有着异生物前世的魂魄。仿佛这个城市,这个界点,就是为了承载异生物转世而存在的。”刘欣怡皱眉道。

“这么说来,我梦中那个有这冰蓝色瞳眸的年轻女子,就是我的前世了?”严诺兰恍然道。“是的,她是你的前世,异生物欧阳诺兰。”刘欣怡旋即回答。

“可是你说的‘这个城市,这个界点,就是为了承载异生物转世而存在的’又为何意?我们陌宛城人,生性向往自由,若是因为那不明前世的魂魄,而陷入诸如被屠杀之类的命运,于我们而言,属实不公。”严诺兰情绪激动,急急道。

“的确是不公平。这其中其实有至关重要的一点,那便是所有在这个界点转世的异生物,前世多多少少都做出了违反常理,乃至违背生命法则之事。

他们当中,有的因世家纷争而使用剧毒之物,打破生死轮回的因果界线。有的因痛失所爱而使用还魂禁术,打破生死轮回的尺度界线。他们都因一己私欲而触碰禁忌,成为了‘禁忌产物’,却又极为荒谬的在另一个界点转世轮回。”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违反常理了,所以各个界点中才会兴起一批名为‘幽灵组织’的组织,专门屠杀各个界点的‘禁忌产物’转世。

而陌宛城人,则像是专门承接那些已成为‘禁忌产物’的异生物转世魂魄的‘容器’。他们的魂魄生来便是和前世魂魄对接的,因此他们生来便在那幽灵组织的屠杀名单内。”

刘欣怡将这些话一同道出。在道出这些话之时,她的话语仿佛跟记忆中的某些片段产生了重叠。一百年前,她也是这么将这段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吴紫陌的。相比于严诺兰的故作镇定,吴紫陌的性子显得更加刚强,作为一个凡人,竟义无反顾地投入与幽灵组织的斗争。想着,她不由自主地抬眼看向严诺兰。

严诺兰的眉间好看地顰起。此刻,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正突突地痛。她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几经犹豫,这才决定将这个想法道出。

“刘欣怡,我有一事不解——既然我这些时日,或者说是我待了一个世纪的病房只不过是我因不敢面对洛安逝去而产生的幻想,那么我每天翻看的新闻,其实也应是一百年前的。那么——陌宛城屠杀案是否已经终结?”

“一世纪前,我的女儿转世,也就是你的同学吴紫陌展开了同幽灵组织的斗争,尽管她是一个毫无异能,手无缚鸡之力的非异生物,但她身上所散发出的强大力量,竟使得那幽灵组织放弃了这个惨绝人寰的屠杀计划。

作为交换,她毅然而然的死在的幽灵组织的屠刀之下,魂飞魄散,于这苍茫世间,再难以觅迹。

而在那次屠杀计划中惨死的陌宛城人,在异生物冬眠技术的加持下,得以重获生命。你曾经被害的同学洛安也是其中之一。

那个因‘禁忌产物’转世所引发的大规模屠杀计划在陌宛城已成为历史。那个错误也已经被纠正。一切似乎也已经回到了正轨。

现今的陌宛城科技发达,人人安居乐业。无数异生物幻化成人形,同人友好相处着。

偶尔有一两个陌宛城人翻开某个老旧泛黄的报纸,“陌宛城屠杀案”六个大字,狐疑的眼光一闪而过,那件被尘封的往事才再次显露,但很快就被遗忘 。

因一己私欲而触碰禁忌,是异生物为满足自身欲望亦或是幻想,所多出来的选择。多少异生物面对残酷现实而选择了触碰禁忌,而不是坦然面对。

那些古老的禁术,最终被异生物联合销毁。

陌宛城屠杀案,也就此告终。”

又是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话语,刘欣怡不禁这样感慨。就在三天前,她给刚从冬眠中苏醒的洛安讲了同这相同的一段话。陌宛城屠杀案已经结束一个世纪了,但它对今人的影响,却依旧存在着。

严诺兰闻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至少一切现在都已经结束了,陌宛城屠杀案,禁忌产物转世,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突然意识到了一点,忙道:“这么说来,吴紫陌因同幽灵组织的斗争而无法复活,但洛安在冬眠技术的加持下,已经复活了?”

“是这样。如果你想的话,现在就可以见她。她还是十五岁的模样,还住在之前的公寓里——就是她被害前的那一个,一直没变过。只不过,现在那里老旧的楼道已经翻新,且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电子信息屏幕。”刘欣怡点头道。

严诺兰闻言,起身准备出发前去探望洛安,那个她一个世纪前的挚友。刘欣怡看着她的背影缓缓走远,在她的身后喊道:“有空欢迎光临沁心茶馆!”

严诺兰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至少现在,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她还有洛安,她还有刘欣怡,这就已经足够了。

她骑着一世纪前的老旧自行车来到记忆中格外熟悉的洛安家公寓楼下,迈上了同刘欣怡所言般恍然一新,充斥着密密麻麻的高新技术屏的楼道,在忐忑不安心情的驱使下,敲开了洛安家的房门。

门开后,依旧是十五岁模样的洛安看着面前一世纪未见的友人,一时间竟不懂得该说些什么。

“嗨。”洛安终于开口,喃喃地说,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拍了拍严诺兰地肩膀。她的手指顺着严诺兰腰际的一侧慢慢划过,最后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嗨。”严诺兰也轻声回了一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原来,你在这里。”

“我在这里。”

我们都在这里,一直都在,直到身而为人那短暂的一生结束。我们的一生虽然几经波折,但终都将回归生死间最初的平衡。

洛安与严诺兰于心中异口同声道。

伍.

思绪于飘忽中回到当下,严诺兰将目光从面前不远处天空密密麻麻的飞行器中收回,感觉眼睛有些疲劳。

她还不习惯这个高科技的时代,毕竟,她是属于一世纪前的人。

她迈着轻巧的步子走下楼,一路上极力忽视楼道口上密密麻麻的悬浮信息屏,在楼下小草萍上,从兜里掏出钥匙,解开了一辆老旧自行车的锁。那是洛安一世纪前送给她的。

由于现今陌宛城科技发达,车辆全都进化成了高空飞行器,所以她在地面上的骑行,便显得格外通畅。

她绕过密密麻麻的摩登大厦,驶入乡间的羊肠小道,在一家有着雕花木门的小店前停好车。小店的大门上方挂着一副用小篆刻着“沁心茶馆”四字的牌匾。

严诺兰走上前去,轻轻叩了一下门,随后将沉重的雕花木门整个费力地推开。

她已不知这是她喜剧性的跨越百年后,第几次推开沁心茶馆沉重的雕花木门了。

她破门而入时,刚巧碰见身着绛色长裳的刘欣怡从茶馆中央的屏风后信步走出。茶馆内一如既往的灯光昏暗,唯有一盏宫灯洒落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金砖地面反射出极微小的光亮。

“嗨,欣怡。我今日来,是想再听你讲讲,那些界点的异生物的往事。”语毕,她在昏暗的光线中,恍惚间见刘欣怡微微一笑,笑容中透露着一丝凄凉,道:“不是说好了,不问过往了吗?”

“欸,你说你,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曾经居住的时间界点,那些凄美的禁忌往事,当真是让人意难平啊!”严诺兰不禁感慨道。

严诺兰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初见刘欣怡那会儿,她作为异生物欧阳诺兰转世,同刘欣怡相识,相熟,相知,相依。

严诺兰作为洛安的挚友,吴紫陌的同学,对于“禁忌产物”犯下的过错,她最初是不解的。对于刘欣怡,她最初是厌恶的。

直到后来,在她一次次的迈入那古色古香的“沁心茶馆”,同那个身着一袭绛色长衫的刘欣怡,面对面坐着,待刘欣怡沏上一壶“沁心牌”清茶,伴着氤氲之息,给她讲一个个发生在神秘界点的“禁忌往事”时,在一个个凄美的往事中,她才逐渐理解触碰禁忌的情不由衷。

刘欣怡招呼她跟着她走,随后她领着吴紫陌,在一处矮款案几前停驻,动作娴熟地用异术点燃桌上的蜡烛,随后从夹层中拿出一副晶莹剔透的茶具,沏上一壶“沁心牌”清茶,在氤氲的茶香中,缓缓道:

“在万万年以前,时间界点生活着断魂花一族,他们世代生活在凡茜之端的山间村庄——花魂庄。此族真身本是致恶之花断魂花——一朵暗黑色妖艳花朵,可他们生性淳朴,除了世代种植族内独特的剧毒花朵——断魂花以备不测风云之外,心性纯良,未曾加害于人。

这样一个生性淳朴,人畜无害的断魂花族,在一个女婴诞生之后,转瞬之间性情大变,变得越来越冷漠无情,并极喜搬弄是非。

这一巨大转变,还得从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说起。

那是一个花魂庄公认的“天煞孤星”诞生之时,她诞生之日,整个上官家惨死。

……

后来,她历经磨难,才揪出一切事情的幕后主导,一个神秘的无面人。她最终在十二岁那年,与那个无面人,同归于尽。

故事中的“她”,名叫上官璃茉。也是你在星月学院高一四班的同学,严霖璃茉的前世。话说回来,严霖璃茉也才刚从冬眠中苏醒呢。

其实这件往事的真相很简单:那个神秘的无面人,本是断魂花妖的“天煞孤星”,自幼性情古怪,并最终在族中人的偏见之中,燃起复仇的焰火。

无面人在上官璃茉诞生的那个雨夜,残忍杀害了上官家全家,营造上官璃茉是天煞孤星的假象,妄图使她在偏见的汪洋里迷失自我,燃起复仇的火焰,最后加入她组建的一个神秘组织,同她一同完成复仇计划。据说那个组织,名为幽灵组织。

很显然,无面人没有成功使上官璃茉加入其组织,因为她心性的刚强,超乎其的想象。上官璃茉早已发现那个潜藏在暗处的敌人的存在,她所有的异样,犀利的目光,古怪的性情,都只是因为她在翘首以盼,她的一生中,有着那么一日。

那一日,上官璃茉可以揪出背后的敌人,与之殊死搏斗,哪怕同归于尽,也不枉来世一遭。这成为了带着偏见活在世上,孤独无依的她,活着的唯一动力和目标。

时间界点歌云:‘花魂庄有女名璃茉,诞自上官家。族人遭人所害,遂携偏见,度过区区十二载岁月。藏露锋芒,终揪出背后真凶,大仇得报。虽同归于尽,亦无悔这桀骜不驯的,坦荡一生。’

此乃,人性禁忌也。”

故事讲完了,面前的一壶热茶早已化作冰冷,而那烛火依旧还在摇曳。

严诺兰的眼角隐有泪痕,跟刘欣怡道别后,便径直朝洛安家走去。

在她临走时,刘欣怡不忘在门口目送她的背影远去,远远地道上一句:“吾名刘欣怡,欢迎下次再次光临小店——沁心茶馆!”

毕竟,在刘欣怡漫漫的永生岁月中,独守那一方万万年不变的沁心茶馆,未免也太过孤寂了些。

好在,漫漫一生,她有严诺安相伴,有无数同严诺安一般,体谅禁忌产物,聆听她的禁忌往事的凡人相伴,如此,足矣。

“欢迎光临,沁心茶馆。”恍惚间,刘欣怡对刘欣怡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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