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费滢的《鸟》（2）

第一段描述的都是操场跑步枯燥难受的感觉，但一句此类的形容词都没有出现，却让人有强烈的感觉，正是因为有多感官（特别是身体感觉和味觉）的出现，一般能把视觉、听觉写活已经很不错了。

第二段，绝妙的比喻，处理过的鸡，挺残忍的，但很能烘托第一段的氛围，加浓加厚。

第三段，还是跑步闪过的念头和观察到的风景。在跑步时能发现周遭那么多多么细的东西 ，可以说是心不在焉，也可以说跑步有多无聊。消失不见的大风、下雨一样落下来的煤灰、灰黄的太阳、像黑羽的杉树叶，比第一段的场景有了些变化，但主体还是这些，氛围还是令人压抑。

第1-3段都是跑步的情景。

第4-7是和D君打闹戏水的场景。铁锈味的自来水、一脸锈迹的牌子、缓缓蠕动的毛虫，巨大死去树枝，每一个动作都很细，氛围还是压抑、灰暗。

“一直到鸡爪槭的树干上黏了微小鸟蛋一样的虫茧，夹竹桃开得繁重，他掐下一朵，汁液里一股子苦味，随手就擦在自己肥大的校服上。”形容夹竹桃的繁重如果换作其他词，例如茂盛，意义就大不相同了，茂盛更显生机，繁重更让人感到压力，本来夹竹桃就是倾放毒气的。“汁液里的苦味”又是味觉，肥大的校服上，更显作者尚未发育成熟的羸弱身体。

“毛虫随枝桠碎片掉下来，在煤灰上缓缓蠕动，被他用石头砸死一条，又从角落里围过来无数。”这里语言很精炼，又从角落里围过来无数（把条字省略了）。

全文的结构大概如下：

跑步--和D君戏水打闹--和乡下妹妹鬼扯聊天--帮爸爸改稿件--和D君讨论D转学的事情--坐爸的自行车想到坐D君车的细节--在家和花鸟市场闲晃、时不时想到和DF君一起玩的场景--买了一只鸟--交叉着和DF君以前的场景

如果把和D无关的场景转换成数字1，和D君有关的场景转换成数字2，和F君有关的场景转换成数字3，文章节奏大概是这样：

1、2、1、1、2、12、12、123、1、123。是不是很有韵律感？一拍一拍，看似破裂的场景慢慢交融汇合，直到最后买鸟这一段到了高潮，然后收住。

就像四大梨说的，成长痛，是穿在全文中的线，迷茫、失去好友的支离破碎，就这样被串在一起。紧紧地，捂在皮肤下的痛。正如生长时的骨头一节一节地在身上拔，酸涩，无法抗拒。

叙事行文风格与电影《少年时代》、《海街日记》何其相似，情节不温不火平平淡淡，痛蕴藏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