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惶然录》：不安之书（十）

1、观念和意象，表达的颤抖，就是这样从我身上流过，一束丝绸瑟瑟作响飘逝的过程，月光中一片闪烁不定的观念碎片，斑驳而微弱。

2、如果有一件生活赐予我们的东西，是生活以外的东西，是我们因此必须感谢上帝的东西，那么这件礼物就是我们的无知：对我们自己的无知，还有互相的无知。

3、这样，身体和灵魂都衣冠楚楚的我们，带上我们贴身如华丽羽毛的多重装备，过完上帝给予我们的短暂时光，过完我们享受其中的快乐或不快乐（或者压根儿忽略了我们的感受到底是什么），像孩子们玩乐于最初始的游戏。

4、对自己说谎，比坦白真情要强。因为表达自己总是缘木求鱼，是你感受自己和表达自己的双重说谎。

5、不能成为什么，但能想象什么，这是真正的御座。不能要求什么，但能欲望什么，这是真正的皇冠。

6、明确的占有，固定的看法，直觉，激情，以及定型和可辨认的性格，所有这些都有助于把我们的灵魂造就成一件可怕的事实，造就成它的物化和外化。

7、生活是一个叹号和一个问号之间的犹豫。在疑问之后，则是一个句号。

8、当我想要思索，我却观看。当我想要走出自己的灵魂，我却会突然失神落魄地止步，在陡峭的螺旋阶梯上刚走出第一步，就远望顶楼的窗子，看见金褐色的阳光在楼顶弥漫消散。

9、我们都不会比猫更多一点什么，我们不能真正主导那些征用我们生命和强加于我们的命运；我们都源于暧昧不明的血缘，我们都是他人某些动作的影子，是肉体制成的结局，是情感造成的后果。

10、小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历史，而戏剧是没有叙述的小说。一首诗——因为没有人用诗句来说话，所以一首诗，就是用一种没人用过的语言，表达观念或感受。

11、文学是艺术嫁给了思想，使现实纯洁无瑕的现实化。

12、我不相信历史以及失散了的伟大通史，因为这不过是一种经常流动的解说，是诸多见证者一种心不在焉的混乱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