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 | 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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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我的灵魂飘浮在林府花木葱茏的庭院上空。
弯月如钩，挂在蓝莲花一般的云朵上。幽微的月光洒在岸芷汀兰的池畔，这里曾是我嫁入林府之后常来的地方。
那些夜晚，我与林轩携手相依于幽兰花丛之畔，吟诗作词，茶酒相伴；有时候，他忙于朝政之事，在宫中与圣上议事到深夜，我便独自徘徊于亭廊之间，一边向星月诉说心事，一边等林轩归来。
也许是三更，也许是更晚，林轩的脚步声总会在我身后轻轻响起。他会温柔地抱住我，将脸埋进我如瀑的青丝里，那些缱绻的吻，仿佛至今仍然留在我的身上，“阿兰……阿兰……”林轩对我深情的呼唤，仿佛还在耳畔萦绕。
只可惜，如今的我早已成了一缕孤魂，飘荡在让我不舍离去的人间。因为，这人间有我牵挂的人和事。
今夜，我多想再抱抱林轩，揽住他的脖子，亲吻他英俊的脸庞。但是，此刻，他大概正沉浸在洞房花烛的甜蜜里。林轩续弦的新妻子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亲妹妹阿紫。
殷家与林家本是世交，加之圣上有意撮合，我与林轩便是由皇上赐婚的。我死后，皇上又为林轩和阿紫赐婚。林轩原本并不同意这桩婚事，但是林父近来病重，皇上以冲喜为由，敦促林轩和殷紫尽快完婚。
我飘到红烛摇曳的轩窗外，想象着新房里发生的一切。林轩会怎样掀开阿紫的红盖头呢？凤冠霞披的阿紫羞红了脸，该是多么美艳动人啊！他们此刻在喝交杯酒，还是在耳鬓厮磨呢？
我多么想飘进窗户去看看，但是房里的书台是雷劈木所制，雷劈木是纯阳之物，我的魂魄一旦靠近，就会灰飞烟灭。
其实，阿紫天性纯洁善良，才情无双，她嫁给林轩，我该是放心的，我相信阿紫会对林轩好；有阿紫伴林轩终身，我便不用担心他将来遇人不淑而受到伤害了。
这样想着，我心中似有一丝释然。
这时，新房的门开了，林轩黯然地走了出来，他还整整齐齐地穿着新郎衣冠。我从门缝中瞥见阿紫的红盖头还没被掀开。看来，林轩并没有接受阿紫。
林轩踏过庭前的青石板汀步，走到池畔的回廊里，月光洒在他俊朗却忧郁的脸上，他伸手轻轻抚摸那些盛开的兰花，喃喃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阿兰，你不明不白地走了，把我扔在这孤独的人间......”
林轩的眼中闪烁着泪花，“阿兰，如果你在天有灵，就托梦告诉我，到底是谁害了你......害了我们的孩儿......”
林轩这番自言自语，将我的记忆拉回了三个月前，心痛的感觉，在我轻盈的魂魄里蔓延开来。
三个月前，我怀孕的消息传遍林府，林轩兴奋得抱住我亲了又亲，林父林母更是喜笑颜开，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天伦之乐，他们宴请了亲朋好友。
宴席上，高朋满座，谈笑风生，唯有林轩的表妹董依依愁眉不展，如坐针毡，似乎有什么心事。
其实，我早就听说了，董依依自幼仰慕林轩，一心想要嫁给他。即便我与林轩成亲之后，她也没有放弃过，总在林轩面前搔首弄姿献殷勤。但是我知道，林轩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爱。
或许，我怀孕的消息让董依依心生不悦了。不过，我想，她还年轻，总有一天，她会明白她与林轩之间不可能结合，她终会去寻找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吧。
因为害喜，我没能支撑到宴席散场就困了，林轩还在席间忙着招呼亲友，唤了琴丫头送我回房间。那晚的安胎药口味好像有点异样，但我实在感到太劳累，所以也没太在意，仰头一口喝完药就睡下了。
岂料到了半夜，我腹痛难耐，流血不止，大片大片的殷红浸透了衣衫和被褥，还没等大夫赶来，我的意识便已经模糊了。
慢慢地，疼痛竟然消失了，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松弛感和轻盈感。我缓缓飘到房间上空，看到许多人围在我的床边，林父林母，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妹妹阿紫，他们都在抹眼泪，林轩抱着一具苍白的身体，口中喃喃地叫着“阿兰......阿兰......”
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呼唤着林轩的名字，他似乎听不见，我伸出手去扯他的衣袖，他也没有感觉。
许久，我才明白过来，我已经死了。
前几日，大夫才来为我号过喜脉，说我身体无恙，怎得忽然就血崩而亡了呢？可怜我那还未成形的孩儿，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夭折在腹中。
我冷静下来，回忆起当晚的经历，那碗口味异样的安胎药大概是有问题的。我房里那个吓傻了的琴丫头，也想到了这一点，当林轩红着眼怒吼着问她“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琴丫头哭着说：“夫人只说困，喝了药就睡了......对了，夫人嘀咕了一句，说今晚的药味道有点怪......”
林轩伸手端起桌上的药碗仔细端详，下令道：“给我彻查到底！报大理寺，不纠出凶手誓不罢休！”
大理寺很快查出碗中残留的药液有毒，但是煎药的罐子却不翼而飞了。
虽然大理寺已经发现是那碗药出了问题，但是这天进出林府的人太多，查起来并不容易。林府的人平时都待我既尊重又友善，实在不知谁会害我。
琴丫头并不负责煎药，她只负责从厨房把药端过来。煎药是厨娘的活儿，但林府有五个厨娘，煎药的任务并非固定在谁身上。洗药罐，拆药包，灌水，生火，添柴，看药，装碗，这些工序是由厨娘们分担的，而她们每个人都没有觉察到任何异常情况。
查来查去，三个月过去了，却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这段时间以来，林轩整日消沉，借酒浇愁，亲友们百般安慰，董依依更是踏破了林府的门槛，甚至时常来小住，但是他们的劝解和陪伴都没有让林轩振作起来。圣上下旨为林轩和阿紫赐婚，也有想让林轩释然的意思。
可是，林轩并没有接受阿紫，在新婚当晚，他抛下新娘，独自徘徊在岸芷汀兰的池畔。我多想告诉他，我既已不可能复活了，但是他的日子还很长，他应与阿紫相互扶持，好好生活。阿紫在新婚之夜被冷落，心里该多难受啊！
想到这里，我扭头望向新房那边，竟然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趴在窗边。我飘过去一看，那俩不是别人，正是董依依和她的丫鬟小青。窗纸被她们捅了个小窟窿，想必她们已经知晓了新娘独守空房的惨淡光景。
董依依凑在小青耳边，不屑地说：“看来表哥对阿紫没有半点情意......如果不是皇上为他们赐婚，嫁给表哥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小青奉承道：“小姐您倾国倾城之貌，什么阿兰阿紫，哪里比得上你啊！如今阿兰已死，阿紫又不得林大人的宠爱......小姐的机会来啦......”
董依依得意地笑道：“幸好我们下手快，如果等那个贱人把小孽种生下了，表哥只怕一颗心都挂在她身上去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害死我和孩儿的凶手竟然是董依依！虽然早就知道她的妒忌，但我从来没想过她会心狠手辣至此。
就在那一刻，怒火中烧的我冲了上去，想狠狠掐住她的喉咙，然而我的魂魄却穿过了她的身体，扑了个空。
我绝望地意识到，我已经死了，只剩下一缕轻飘飘的魂魄，虽然得知真相，却无力复仇。
董依依原本姣好的脸，在我眼中变得扭曲而丑陋。她皱着眉，继续道：“可惜，表哥现在对那个贱人的死依然耿耿于怀，他还在派人调查此事。那天，我们溜进厨房......我的耳坠上遗落了一颗珠子，至今还没有找到......只怕万一被查到......”
小青道：“小姐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已经把那对耳坠和药罐都埋在河边的古槐下了吗？就算珠子被找到了，谁也不知道是您的耳坠上掉落的，更何况这件事情查了这么久，并没有任何人知道那天我们进过厨房呀！”
董依依眉头一展，奸笑道：“为保万无一失，我们得找个背锅的人，而这个人......就在眼前！”
“小姐您是说......嫁祸给殷紫？”小青瞪大眼睛问道。
董依依冷笑道：“那个贱人死了，殷紫就顶替了她的位置成了表哥的妻子。看起来，殷紫是殷兰之死的唯一受益者，她的杀人动机最大。再说了，表哥既然不爱她，肯定也不会相信她喊冤。”
小青一个劲地点头，夸董依依机智过人。
董依依命令道：“小青，明夜你去把那对耳坠给挖出来，再取下一颗珠子，放在厨房的角落里，然后把那对耳坠悄悄放进殷紫房里......我们再找机会指证她进过厨房下药……”
小青点头道：“嗯，到时候，耳坠和珠子对上号，铁证如山，看她怎么狡辩！除掉了殷紫，就没有人横在您和林大人之间了。”
这对主仆阴险狡诈，竟有这般害人的心机。我真想冲上去扇她耳光，举起手才发现，我的影子已经越来越淡了。是的，我逗留人间太久了，如果再不去投胎，我离魂飞魄散的时候也不远了。
一旦投胎，今生的记忆或许便会消失了。投胎之前，我一定要拆穿董依依的奸计，决不能让她逍遥法外，更不能让她蒙蔽林轩、陷害阿紫。
我一路跟着这主仆俩回房。董依依吩咐小青伺候她就寝。她侧躺在床上，薄被掩不住妙曼的身姿，烛影在她秀丽的脸上闪烁着。
董依依原本是个可爱的姑娘，让人惋惜的是，奈何她嫉妒生恨，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
这时候，屋外一阵凄厉的猫叫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董依依被惊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柳眉倒竖，唤来小青：“府中谁养的猫，大半夜吵得人心烦意乱！”
小青道：“不知哪里来的野猫，好像正在生猫崽，痛得哇哇直叫呢！”
董依依不耐烦地说：“既然是野猫，就扔出去，扔远点，休得惊扰本小姐的美梦。”
小青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我跟在小青身后，在心里骂道，真是一点爱心都没有，连一只正在生产的母猫都不放过。
小青走到后院，将母猫装进篮子里，然后拎着篮子，消失在后门外。
母猫刚刚待过的地方，穿来几声微弱的叫声，我定神一看，原来是一只刚刚出生的猫崽，躺在草丛里。离开了母猫的照顾和哺育，弱小无助的猫崽很难活下去。才过一会儿功夫，微弱的叫声静了下去，刚才轻轻蠕动的小身体也纹丝不动了。
多么可怜的小生灵啊！我的心中涌动着悲伤，一颗颗晶莹的泪水，滴落在猫崽的身上，我俯下来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身体。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竟然能感觉到它尚存的体温。
在此之前，我试图拥抱林轩或掐住董依依的时候，都感到自己只是一缕魂魄，无法与阳间的人发生肢体接触，但是我和这只死去的猫崽之间却产生了真实的触感。
我正纳闷着，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我拉向猫崽的身体，眩晕的感觉让我一度昏厥。
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草丛里，原本纤弱的兰花，变得高大无比，我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脚并用地趴在地面上，我伸手一看，竟然是毛茸茸的猫爪。我试图张嘴说话，却发出了一声细弱的猫叫声。
原来，我的魂魄竟然进入了猫崽的身体里。来不及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惊讶，我便听到小青回房的脚步声，我跌跌撞撞跑到董依依的门口，她问小青：“你出去扔只母猫怎么要这么久？”
不等小青回答，董依依又不耐烦地说：“添点灯油，别让灯灭了，还有，记得明天要做的事情。”
我心想：“这个歹毒的女子做了亏心事，心中有鬼，晚上睡觉都不敢灭灯......她们明天要做的事情......我绝不能让她们得逞。”
我从一缕无处附身的魂魄，变成了一只猫崽，终于拥有了行动能力。我从后院的狗洞里爬出去，一路蹒跚来到河边的古槐下。我转悠了一圈，看到一片没有长草的地，像是最近被挖开又覆上土的，我用弱小的爪子一点一点刨开泥土。
挖呀，挖呀，我也不知道挖了多久，直到月亮从柳梢落向了西山的溪涧，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我终于挖出了一对镶嵌着珍珠的玛瑙耳坠，其中一只耳坠上有三颗珍珠，另一只耳坠上却只有两颗珍珠。
我留意到，旁边泥土里还露出了一只陶罐的把手，那定是厨房里失踪的那只药罐。可是，我实在没有力气继续挖下去，再说，就算我能把药罐挖出来，凭我这只小弱猫的力量，也拖不动那只罐子，所以，我只能放弃，不再挖下去。
我灵机一动，叼来一片落叶，将耳坠子放在落叶上，然后卷起落叶，叼回了林府。
回到府中，我直奔林轩的房间，他却已经去上早朝了。失望之下，我来到池畔，将耳坠藏在兰花丛中，一心想等林轩晚上回来。这时候才发觉腹中饥渴难耐，我不得不溜进了厨房去找食物。
我正舔着水槽里残留的鱼汤，忽而听到厨娘们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于是我赶紧爬进橱柜底下，躲进墙角里。
这时候，我感到一颗又冷又硬的东西抵住了我的背部，回头看时，竟是一颗珍珠！这应该就是董依依的耳坠上遗落的那颗珍珠，无疑是她进过厨房下毒的证据！
我想了想，若要让林轩看到整件事情从头至尾的真相，那我便不必去碰那颗珍珠，只需引林轩来此发现它便是。
从厨房溜出来之后，我躺进了熟悉的兰花丛中等待林轩下朝，花影在我的头顶摇曳生姿，清新的芬芳萦绕着，我陶醉在熟悉的气味里。遥想那些夜晚，我与林轩携手池畔，花前月下的浓情蜜意，仿佛就在昨天，却又恍若隔世。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下来。我叼着那对耳坠子，蹑手蹑脚地来到了董依依的房门口。房中悄无一人，想必她们是去用晚膳了。我将耳坠子放在梳妆台的角落里，再将旁边的绢巾叼过来掩住耳坠子。
我迫不及待地跑到林轩房里，可是他还没有回来。我只得又回到了池畔的兰花丛中默默等待。
青白色的上弦月爬上阁楼，沐浴着融融的月色，我不觉沉沉地睡去了，跌入了一个美丽的梦境，梦中，林轩白衣胜雪，乘着一叶兰舟，涉水而来，他在岸边采下一朵沾着莹莹露水的兰花，为我戴在发髻之上。我们痴痴地凝望着对方，他温柔地托起我的下巴，喃喃地唤着我的名字：“阿兰......阿兰......”
梦醒时，才觉我仍是一只躺在兰花丛中的小猫，但林轩深情的呼唤却是如此真切，“阿兰......阿兰......”我扒开草丛一看，林轩坐在池畔的大青石上，手中正捧着一朵缀满露珠的兰花，如梦中的一样美。
我赶紧奔过去，跳到林轩的膝上。他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将我捧在手心上，温言软语道：“小咪，你从哪里来的呀？你可见过我的妻子阿兰......”他轻轻抚摸着我，将我贴在他的脸上，道：“小咪，你身上沾满兰花的芬芳，和阿兰身上的气味一样好闻......”
我轻轻地蹭着林轩温暖的脸颊和高挺的鼻梁，就像从前我和他亲昵的时候一样。沉浸在深深的爱意里，差点忘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从林轩掌中跳下来，咬住他的裤腿，拖向厨房的方向。
林轩纳闷道：“小咪，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带着林轩来到了厨房。
“原来小咪饿了，来厨房找东西吃吧？”林轩一边说着，一边舀了一勺鱼泥放到我跟前。
但我丝毫不理会那鱼泥，径直钻进橱柜底下，林轩嘴里喊着：“小咪，你怎么不吃，你去那底下干嘛？”他俯下身，往橱柜底下来找我。而我，正蜷缩在墙角里，我的脚边正是那颗珍珠。
林轩留意到了那颗珍珠，他应该能想到，这颗光彩夺目的珍珠，显然不是厨娘们能消受的物件。他伸手将珍珠掏出来，我也跟着从橱柜底下爬了出来。
林轩狐疑地端详着这颗珍珠，自言自语道：“小咪为何带我到厨房找这颗珍珠？这究竟是谁遗落的珍珠呢？”
我咬住林轩的裤腿，往厨房外面跑，一路将他带到了董依依的房门口。他的面色渐渐凝重，“小咪，难道......你是想告诉我......”
这时，房里响起了董依依怒斥小青的声音：“蠢货！你把这药罐拿回来干什么？！难道你想害死我吗？！”
小青吞吞吐吐地说：“天色一暗下来，我就去河边了，可是古槐树下的泥土已经被挖开了，耳坠子不见了，只剩下这只药罐。”
董依依惊慌道：“定是我们的事情败露了，有人早我们一步取走了耳坠，可是那人为什么没有拿走药罐.....那个贱人已经死了这么久，究竟是谁查到了......”
听到这里，林轩终于抑制不住悲愤，他破门而入，直逼董依依而去，喝道：“是你害死了阿兰和孩子！依依，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董依依吓坏了，一时不知所措，支支吾吾：“没有啊......表哥，真的不是我......”
林轩向董依依举起那颗珍珠，道：“这难道不是你进厨房下毒的时候遗失的珍珠吗？”
董依依大惊，摆手道：“不是，不是。”
这时，我跳到梳妆台上，拉开那块绢巾，喵呜喵呜地叫起来。
三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那对耳坠上，林轩拿起那对耳坠，将珍珠卡进耳坠里，举到董依依的眼前。
没想到董依依还不承认，说这根本不是她的耳坠。
林轩道：“这不是你的，是谁的？这难道不是去年你生辰的时候，祖母送给你的吗？”他又指着案台边的药罐，怒道：“你还说凶手不是你，那这只药罐为什么在你这里！依依，你我从小一同长大，我真的想不到你竟然歹毒至此。”
董依依哭着跪了下来，拉住林轩的衣角道：“表哥......表哥，你听我说......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一时气昏了头，错了傻事，对不起，表哥......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小青也跟着跪下，埋低了头，哭泣不止。
林轩悲戚地冷笑道：“原谅？你害死了我最心爱的人，让我怎么原谅你呢？董依依，你就等着刑部发落吧！”
林轩唤来家丁将董依依主仆二人绑起来，押往刑部；又差人将耳坠和药罐都送去了大理寺。
办完这一切，林轩抱着我来到了池畔，他一边抚摸着我，一边道：“阿兰，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了，董依依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以慰你在天之灵。阿兰，你知道吗，多亏了这只有灵气的小咪......”
我跳到林轩的肩膀上，亲昵地蹭着他的脖子和脸，他摸摸我，道：“阿兰，你看小咪多可爱啊，今后它就代替你，陪着我......”
这时，我跳下来，咬着林轩的裤脚往新房的方向去，林轩跟着我一路走到门口。只见阿紫伫立窗前，孤影绰绰，她手中拿着一块绣着兰花的手绢，轻轻拭着泪水，自言自语地说：“姐姐，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如果你还在世，该多好啊！”
我拖着林轩的裤腿跑到阿紫跟前，四目相对之间，阿紫羞红了脸，我喵呜喵呜地叫起来，用爪子把阿紫的裙裾和林轩的裤腿扯到了一块。
阿紫俯身抱起我，说：“多可爱的小猫啊！”
林轩莞尔一笑，温柔地看着阿紫说：“如果你也喜欢这只小猫，我们就一起陪着它慢慢长大吧！”
多么委婉的表白啊！但是阿紫还是读懂了林轩话里的温情，她秀丽的丹凤眼里涌出了泪水，缱绻地唤了一声：“轩哥......”
这一声娇媚的呼唤，融化了林轩的心，烛火在他的目光里闪烁着。
终于，林轩伸手拥住了阿紫的肩，在她的额前轻轻一吻。而我，偎依在他们的怀里，心中涌动着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