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哈利波特】A Long Forgotten Cloist
车子抛锚在去目的地的路上,掀开引擎盖冒出阵阵白烟。车里还大声放着古怪姐妹的摇滚,聒噪的音乐响彻在平坦、荒无人烟的公路上。哈利从后备箱里拎出修车工具,朝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拿起扳手准备修车。
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金发男人,叼着烟,双腿搭在车窗前。那是他的爱人德拉科。
“我早跟你说这破车该换了。”
“我一个多月前就跟你说飞路粉要用完了叫你去买,现在你还要抱怨交通工具的问题!”哈利撒气似的把车修得叮当响。
下午一点的太阳灼热地照在哈利的背上,滴下的汗水落在车盖上会发出“哧哧”蒸腾的声音。他从没想过英国有这么折磨人的滚烫时候。他想马上扎进水里,洗涤掉这一身疲惫与炎热。
德拉科催促道:“快点,我们在今天晚上之前要赶回去。”
哈利不满地扔下工具,走到副驾驶车窗前,弯下腰。德拉科不知道他要干嘛,收回腿探出脑袋,“怎么了?接着修啊。”
黑发的男人抓住他那颗金色脑袋,照着那薄薄的嘴唇狠狠亲了一口。“格兰芬多虽然勇于助人,没点奖励可不行。”
这种不用德拉科出力还舒服的事,怎么能拒绝。他把哈利拽近一点加深了那个吻。“宝贝儿,这种奖励你想要多少我给多少。”哈利的嘴唇是滚烫的,日头将他全身晒得像个移动的熔炉。德拉科有些嫌弃地将他放开。
哈利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回到车前继续修理,花了大概一个小时才修好这可怜的老旧古董车。他又检查了一遍轮胎,确认没有问题后,他们终于重新上路。
他们原本在曼彻斯顿过着没羞没臊的二人世界,前天收到纳西莎的信件。她说她要给德拉科过十八岁生日,希望他们俩能回一趟马尔福庄园。本来打算在德拉科生日前一天通过壁炉回去,没想到飞路粉的余量不够两人使用,他们便打算第二天一大早自驾开回威尔特郡。
这辆车是旅游之初从家里开出来的,还是哈利毕业那阵买的,现在坚强地行驶在新世纪平坦的马路上。幸亏还有一辆车,鬼知道没有麻瓜身份证明的德拉科要怎么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回家。
德拉科百无聊赖地翻开前天的旧报纸,看见有趣的提两句,引起哈利也一起讨论。不一会儿他们便因为家养小精灵自由倡导运动争吵起来。
“那个泥巴种还在多管闲事。她以为他是谁,说几句话上个报纸就能让那些丑陋卑贱的小精灵们跟巫师们叫板吗?”德拉科对着报纸上那个顶着卷发膨胀的脑袋嗤之以鼻。
哈利皱起眉头,立刻反驳:“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那样说赫敏。她只是想让家养小精灵的处境更好一些。你怎么敢肯定她和她的同志者们不会成功。麻瓜们的人权运动同样从没停止过,现在的状况已经比过去好太多了,努力是不会白费的。”
“少拿麻瓜做比较。在魔法界,身份流淌在血液里。你一出生,就知道你该在什么位置。地位就是一个金字塔,永远会有最高的存在和最低等的存在。这个金字塔已经屹立上千年,无坚不摧。我们依靠家族流传下来的血脉,所以力量比一般的巫师强大,你无法反驳这一点。家养小精灵是巫师的附属财产,财产不能反抗自己的主人。”
“你说的小精灵财产,用麻瓜的说法就是奴隶。奴隶制早就废除了,只有魔法界还保留着这种不合理的制度。我不想再跟你说这个话题,每次都吵个没完没了。”
“随便你!”
哈利气得咬牙切齿。这不是吵吵闹闹又和好的程度。他们俩的理念分别建立在不同的基础之上,随之生长的自然也是不同的思想。两者合二为一相互交缠,却又水火不容生死不休。
两人一路争吵终于在后半夜开到了马尔福庄园门口。
高耸的铁门自己缓缓打开,整个庄园静得只能听见喷泉“哗哗”向外翻滚声。他们蹑手蹑脚在黑暗中借着魔杖尖端的微光摸到德拉科房间,简单洗漱一番,便困倦地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午前,哪还有什么精神接着吵。
深色窗帘缝里漏进来一线光,恰好打在德拉科脸上。看见德拉科眼皮下转动,哈利凑近了想亲吻将要醒来的爱人。想起昨天那口干舌燥的争吵,他立马放弃了这个决定。一只手却突然摁住了他的脑袋,把他的嘴贴上来。哈利猛地挣脱,把德拉科踢下床,“卑鄙。”
哈利白天大半时间都待在书房里,这里塞满了几个世纪的书。他最喜欢德拉科把腿放在他膝盖上,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各看各的书,这能让他忘记一切。轻薄如少女内裙的窗帘随风舞动,偶尔将裙摆扫到哈利跟前,他也浑不在意。他正看到这样一句话:我们被爱情提炼得纯净/自己都不知道存什么念头/互相在心灵上得到了保证/再不愁碰不到眼睛、嘴和手。
他念了出来,并接着念:“两个灵魂打成了一片/虽说我得走,却并不变成/破裂,而只是向外伸延/像金子打到薄薄的一层”
德拉科终于放下了手头的书说道:“你能不能盼点好的。”
“你就不能把它当作单纯的情诗。”
“不能。”
“那就不看了。”哈利岔开了话题,把德拉科从柔软的垫子上拉起来,走向阳台。
太阳正缓慢西斜,踽踽向另一半球,好似剑刃刺进它内里,流淌出的血液染红了半个天空。
温柔的晚风吹拂在他们脸颊上,德拉科的金发不再同白天那样耀眼,哈利一只手握着他宽大的掌心,另一只为他将头发别在耳后。灰色的眼睛里此时红灰黑相互夹杂着,黑色愈来愈大,直到他闭上眼。
马尔福庄园的夜晚,德拉科的生日宴隆重举行,高朋满座,热闹非凡。纳西莎和卢修斯都在热情招待着客人们,与来宾一一打招呼。他们的儿子骄傲地挽着爱人一同走到父母亲跟前与客人们客套,向他示威。卢修斯甚至连余光都不想扫到哈利,别过头假装没有哈利的存在。
第一支舞前奏响起,德拉科理所当然地向哈利伸出手。
这支舞意味着哈利的身份是德拉科的伴侣。
卢修斯憋着一口恶气,瞪着满场转的哈利·波特。他和德拉科冷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也没有多少好转。他当然不同意德拉科和哈利在一起,不过在德拉科的成人仪式上,他不准备发作。德拉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为父者即便有通天的本事,在管教孩子的事情上总是会有无能为力的情况发生。
他想不明白德拉科到底瞧上了波特哪一点,他只不过是一个家道中落的混血巫师。詹姆斯自甘堕落和泥巴种结合,现在卢修斯自己的儿子也自甘堕落了。
格林格拉斯现任家主带着夫人过来客套。纳西莎与他的夫人在一旁谈论着女人间的话题,让自己的丈夫们单独谈话。
“阁下,恕我直言,您不该惯坏德拉科。他的伴侣本应是我的小女儿,可您却为了一个波特拒绝了我家……您难道想让马尔福家族的血统彻底断在德拉科这里吗!看看布莱克家的下场!”格林格拉斯先生压着声音只让他和卢修斯听见。
“我知道。”就是因为明白才和儿子闹翻。要不是成人仪式的重要性,卢修斯绝对不会让德拉科带着人进庄园。伴侣可以再找,仪式不能出错。如果不是妻子纳西莎把人劝回来,估计德拉科现在都还在外面疯。
格林格拉斯先生见卢修斯面色铁青,明白卢修斯心里也不满。“谨记您的身份。我的小女儿现在还没有订婚对象,她还有一年成年。我希望您能慎重考虑这件事情。”
他向卢修斯敬酒,将目光放回舞会中央,再也不提此事。
卢修斯拇指不停擦拭着酒杯,眼底里弥漫着阴暗。
舞会渐渐到后半段,卢修斯看见德拉科和哈利渐渐退出人群寻找静谧的地方。他们朝着阳台去了。他心里浇满了油,经由格林格拉斯点燃,烧得旺盛。卢修斯优雅地从人群中脱身,慢慢靠近了阳台。
拉开窗帘缝又合上,他从外面关上阳台窗户。在朦胧的月色下,他一眼就能看见德拉科和哈利两个人靠在一起,有说有笑地沉溺在二人世界里。卢修斯愤怒地抓住哈利,揪着他的衣领,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斥责道:“别以为你能进马尔福的家门,你就能成为这里的主人之一。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招人讨厌自以为是。你身体里一半流淌着你母亲的肮脏血统!”
“父亲!我说过我们的事情不要插手!”
德拉科不敢对卢修斯动手,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事情。卢修斯一棍子将他横打开。下手很重,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因为你是德拉科的父亲,我尽量尊重你,不与你计较往日仇怨。你们那些关于血统的理论难道还不算完吗?想一想不久前的战争,马尔福先生!纯血统没有统治魔法界!”
这话同时也说给地上的德拉科听。不久前的战争将一次血统清洗行为打碎,要经历多少这些古板的家族才会明白“人人平等”这一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想马尔福家族血统断在德拉科这里。是谁规定家族永远传承,人类不会消亡?世界在悄然变化,你所看重的将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没有什么是永恒,先生!倘若那场大战将我们全部埋在废墟里,你还会像现在这样跟我对峙吗?”
卢修斯瞪着哈利,因为愤怒,揪衣领的手抖得厉害。许久之后,他甩开哈利,冲着德拉科吼道:“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们!”抛下两人,他铁着脸回到舞会当中,在欢快的音乐中尽量掩藏自己的情绪,假装自己刚透气回来。
纳西莎当然注意到丈夫的动作。她看看丈夫,又看看阳台方向,长叹了一口气。没过多久,她就看见德拉科和哈利一前一后出来,冲出舞会。
她穿过人群,追了上去。“德拉科,你们去哪?”
“当然是滚出去。请您注意身体。再见,母亲。”
纳西莎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卢修斯,又转回去目送儿子和哈利离开的背影,满是忧心。
德拉科和哈利回到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他心里始终有一个矛盾。正如父亲卢修斯所言,他是二十八个纯血家族之一的继承人,血统何其高贵。可他选择了和哈利在一起就意味着他自己掐断了马尔福家族的未来。对于一个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而言,这是非常任性甚至对家族十分残忍的行为。另一方面,他没有办法不喜欢哈利。他已经扎在他心里了。生根发芽成长,一旦拔除,自己也会一起毁灭。
德拉科摸了摸墙上的壁纸。他的名字和头像长在这族谱树上,时时刻刻提醒他内里翻滚的是马尔福家的腥红。
哈利进门前收住脚,远远看着德拉科的背影,也陷入了沉默。
两天后,他们一同去陋居。德拉科答应哈利陪她一起去,尽管他十分讨厌这一家人。碰巧赫敏和罗恩两个人也回来探望父母。
哈利已经决定要换新车,于是便将自己的旧车送给韦斯莱。他知道亚瑟先生会喜欢的。他在学校的时候把那辆车弄坏过多次,他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亚瑟先生不追求极好,只要是麻瓜的东西,他就感兴趣。德拉科厌烦地看着哈利又和亚瑟讨论麻瓜的东西。两根眉毛拧在一起,不愉快写在脸上任谁都能知道。韦斯莱们知道这个人什么德性,索性无视。
“哈利,我在商店里看见麻瓜的盒子里有人影在动!不需要用魔法,就让它里面的人物动起来。他们是怎么把做到这一点的?这实在是太神奇了!”亚瑟先生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他和哈利坐在餐桌旁,又开始讨论最近看见的新鲜玩意儿。
“那个应该是电视吧。麻瓜会拍摄录像然后在电视上播出。这里面的技术我一时不能跟你说明白。但肯定的是,这不是魔法是麻瓜的技术。如果您喜欢,我可以送您一台并教您使用。”
“我只是好奇。虽然大多数麻瓜不会魔法,但是他们仍然能做到一些巫师们做得到或做不到的事情。他们实在是太聪明了!”
德拉科咬咬下嘴唇,两条腿并拢又交叉,交叉又并拢,不愉快地听着两人说话。身在沙发里却浑身像被刺猬扎一样难受。他自然不会加入话题。一边好奇亚瑟先生描述的东西,一边又厌恶麻瓜,他快憋死了。
赫敏下楼来听到一点哈利和亚瑟的交谈内容,也看出德拉科的不满。她小声哼了一下,去厨房帮莫莉准备晚餐。
那些麻瓜能生出会用魔法的后代已经是侥幸了,另外大部分麻瓜要过日子当然要想出不使用魔法就能办到的办法。泥巴种们怎么配使用魔法,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规则一无所知,还带着他们的破思想妄图影响魔法界。
亚瑟和哈利正兴奋地讨论电视的影像和音频传送信息。德拉科越听越生气,实在是忍受不了,终于阻止他们的话题。
“停下,韦斯莱先生!首先您是个巫师,其次有着高贵的纯血统!我实在为您感到羞耻。麻瓜们能做到这些只不过是因为他不会使用魔法,只能靠双手另寻方法。泥巴种们不配使用魔法,那都是错误,是奇迹!”
“住口,德拉科!”哈利立即冲德拉科说道:“马上道歉!”
亚瑟先生凝视着德拉科,强忍着怒火,“你需要向赫敏道歉。”
德拉科紧抿薄唇。
“马尔福,我始终不相信你这样的人竟然能和哈利在一起。”厨房里传来赫敏的声音,没有愤怒,只有不屑。“你爱着的人,他母亲恰恰是你极度厌恶的人群。对于你们的交往,我们都很惊讶,但我们从来没有对你恶语相向。你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自己就像个笑话你知道么?我不会在意一个自我矛盾的笑话,我只会打从心底里嘲笑你……鄙视你……”
德拉科觉得自己像侧躺在水里,一半淹没浸湿无法呼吸,一半被慢慢渗透呼吸困难。“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格兰杰。”
“我让你马上道歉!”哈利不知何时到他身边,狠狠抓住他胳膊。
真疼。那只手极其用力,他还能在疼痛之余感受到它的颤动。
德拉科握紧双手,“我不会道歉的。”他骨子里的尊贵血统绝不低头。赫敏那不屑一顾的表情使他更加愤怒。他不管哈利仍揪着自己不放,瞪着赫敏说:“你管不着。”
这时莫莉操着擀面杖从赫敏身后蹿出来,在德拉科面前狠狠挥舞两下,擦着他的脸险些打中。“滚出这!立刻!马上!”她不会真的打德拉科,不然她就用魔杖了。
亚瑟先生急忙拦住妻子。
“这个混账东西在辱骂我们的儿媳妇,亚瑟!”
亚瑟先生收起擀面杖。尽管他自己也不愉快,仍安慰着妻子。“让哈利处理这件事情吧,你跟他动手只会变成以大欺小。”
“我这是在教他基本的教养。弗雷德和乔治再胡闹,也不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他爸爸真厉害,教出来跟他一模一样讨人厌的儿子!”
“亲爱的,我们先去厨房,罗恩一会儿该回来了。”他强硬地把妻子带进厨房,回头看了眼哈利。这个他几年来看着长大的孩子此时揪着德拉科,面色灰败。是啊,他们都没有想到哈利会和德拉科在一起。他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以为自己没睡醒,或是说的人没睡醒。
赫敏不声不响地上楼回房间,再也不想多费口舌。大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哈利,松开我。”
他见哈利仿佛听不见他说什么似的,又大声说了一遍:“松开我!”
哈利攥得很紧很紧,衣服好似能掐进肉里。他们保持着这个状态,直到哈利自己稍微松开手。然后他听见哈利说:“……德拉科,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尊重别人。你一直自我良好,活在你的纯血世界观里。我已经不想再跟你吵这些了。你永远也不会为了我去改变自己。你……尊重过我吗?已经够了……”
德拉科没想到哈利会说这些,他宁愿吵一架。他们经常吵架,他都习惯了,习惯到不再计较谁对谁错。可现在这个状况令他心慌。“我没有为你改变?我为了你忍受那么多,陪你离开巫师聚集地旅行,陪你看望各种我讨厌的人,带你回家和我父亲吵架……你说我没有为了你改变自己?你又为我做过什么改变!”
“可你打心底里就没有喜欢过这些。总有一天,你会连我也不喜欢。我们之间就只剩下毫无意义的争吵。你希望如此吗?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希望。我想要的是一个有缺陷但是足够尊重我的爱人,你是吗?”
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咯噔”一声,接着裂开一道缝,风从里面呼啸而出。德拉科皱紧了眉头盯着哈利。
“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如果你还愿意和我继续在一起的话。”
他错在哪了?他没有错。
“随便你。”于是他甩身离开,迈着沉闷的步子走出陋居立刻幻影移形走了。
哈利一时还维持着抓的动作,然后慢慢瘫软下来,疲累地陷进沙发里。他讨厌吵架。他讨厌每一次和德拉科没有结果的争论,反正谁也说不过谁。其中一方低头才能和好,但问题一直存在着,他们只是一次又一次地逃避它。他受够了相互伤害甚至波及旁人。
德拉科很少自己幻影移形,一向是别人带着他。生疏的咒语把他搅得头晕目眩,像个酩酊大醉的醉汉孤零零倚倒在墙边。他好像哪里也回不去了。
家分成了两个部分:马尔福庄园和格里莫广场十二号。他现在拉不下脸回庄园,又不愿意去格里莫广场,无家可归。他像个孤魂野鬼游荡到破斧酒吧,点了一杯烈酒。
在被哈利找到之前,他哪也没去,住在酒吧里天天被保洁敲门。世界变得清净,没有事做他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胡思乱想。他想着魔法起源、祖先、萨拉查……又想着魔药、咒语……乱七八糟的,比这酒吧的秩序还乱。
在床上躺了几天,肚子里空荡荡地干瘪下去。他像一个真正的孤魂野鬼,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但却铁了心不低头。
一个星期以后,哈利不知怎么的找到了他。他那时喝了点酒,倒在吧台上被哈利扛回房间。哈利没有亮灯,凭借月色将德拉科甩上床。德拉科清醒了很多,他知道哈利来了。
在这半个月里,德拉科想通了一些事情。他搂着哈利,忘我地吻住他的唇。
宇宙起源于这个吻,星辰由此诞生。星球与星球相撞,炸裂开的物质四散开来又彼此牵引着;星球围绕着另一颗星球周转、自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疲倦。
宇宙消亡于这个吻,天地坍塌为虚无。白茫茫一片,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存在。
德拉科记起他们的第一个拥吻。他没有跟着卢修斯和纳西莎离开,转身回到废墟中寻找那个身影。他在很多个时候喜欢哈利。最后一场大火将喜欢烧成了爱。
哈利也记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因为一个吻。他们在废墟中寻找一片小角落,在胜利之后拥抱彼此,用嘴唇与嘴唇的厮磨确定彼此心意。那时候的他仿佛入了魔怔,灵魂深处和一个叫德拉科·马尔福的人捆在一起。
什么时候动的心?怕是数不清了。让他决定和德拉科在一起的,是那根由德拉科抛出的魔杖,如同一场宴会,邀请他加入舞池。此后他终于认清楚这不是一支欢快的舞曲。他们情不自禁地穿上红舞鞋跳舞,脚尖一刻不停地旋转、摧残自我,穿过荆棘,穿过钢刀。
他想要疼痛。没有比这更容易让人信服自己所处的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想要真实。
他的不安植根在脚底,渐渐蔓延到身上,离心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这种情绪一路似曼德拉草根一样尖叫着环抱他,叫他无数次地要去确认并亲吻身边人,直到现在终于是临近爆发。
德拉科看着哈利的眼睛,想要深陷进这一汪碧绿沼泽,贪婪地要将自己死死凿刻在里头。
哈利摸着他的眼眶他的唇瓣,任凭德拉科骑在身上一次又一次扎进更深处。
没有道歉,没有安慰,没有低头。彼此沉默着,在满溢欲望的交he中告别。
哈利眼角淌下一行生理盐水,他用袖子抹去水痕。七月末午后的阳光打在他背上,醒来以后的他口干舌燥。他趴在傲罗办公室的桌子上,挤了挤干巴巴的口水,收起垫在胳膊下的日报。版头赫然是德拉科与阿斯托利亚结婚的照片。
他笑了笑,将报纸整齐折叠放在一边,写了一封庆贺信让猫头鹰连同礼物捎给德拉科。
二十二岁的德拉科终于还是和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儿联姻。他和哈利已然成了过去,埋在心底里成为下一场恋情的土壤。童话故事里,只有灰姑娘和王子幸福在一起的结局,却没有在一起后的生活。所以这只能是睡前童话。
他们不能一起长梦不醒。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