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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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期间,少女宣仪和养母居住在一起。
养母有个失散多年的儿子在幼年期走散了,才捡来了流落街头的宣仪,养母很思念儿子,便从小就把宣仪一身男子装扮成假小子,也是为了不让外人看出来儿子丢了的事情,两个孩子年龄相仿个子也差不多,一般人看不出来变化,养母对宣仪就跟亲生孩子一样,有好吃的好穿的都给宣仪,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的母女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不是亲身父母胜过亲生的。
一晃眼,宣仪出落得亭亭玉立,即使穿上男装也掩盖不了宣仪美人胚子的气质。
无论家境多贫寒,养母照样送宣仪学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跟别的女子比丝毫不差。为了要让宣仪过上好日子,养母没日没夜做苦工,长年累月干活身体承受不了病倒了。
养母的病一天两天是好不了,躺在卧榻上日渐消瘦吃不下睡不着觉,想着自己时日不多了,记忆越发的回到从前把儿子丢失了深深地责备思念成疾,连水都喝不了一口,抱着求死的心都有了,也不知道儿子是死是活。
宣仪不忍心看着养母天天以泪洗面,决定去京城寻找失散多年的哥哥,养母告诉她哥哥背后有一块红色的太阳形状胎记,安顿好了养母,宣仪只身一人上京城了。
宣仪在京城四处打听背后有太阳形状胎记的人,随后就打听到这个人很有可能是盛府的少爷盛宇轩。盛府家大业大在京城赫赫有名,府上的佣人每年都是重新挑选。正赶上盛府挑选仆人,宣仪只好换上女装,从此都以女子身份示人。
宣仪换上了女装,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就跟红红的苹果似的水润光泽。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令人心动,长发直垂脚踝,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腰肢纤细有仙子般脱俗气质。
看着镜子里的美人,宣仪在心底感叹:这是我吗?竟然生的这么好看。
宣仪见自己女装的样子好欢喜,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打量着,梳妆打扮勾画出无与伦比的美丽,散发出女孩子活泼天真烂漫的天性。
在众多丫鬟中宣仪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大家闺秀风范,不需要浓妆艳抹就脱颖而出。
“就你了,跟我来。”
宣仪一脸茫然的跟着管家进了盛府。
“以后你就是少爷的贴身丫鬟了,负责伺候少爷的起居饮食吃喝玩乐,待会会有人来教你规矩。”管家说完话就忙去了,留下宣仪一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宣仪才不会乖乖的在原地动等着呢,一股溜烟不知跑去哪儿。
盛府果然是大户人家够气派,瞧这满院子的景色宜人山清水秀,花园的亭台楼阁之间点缀着生机勃勃的梧桐树和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怪石堆叠在一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
古色古香的楼明亮宽敞小巧精致构成了别具一格的建筑,与幽静的白玉兰林银杏树和香樟林,碧波荡漾的新浏河,组成了引人入胜的秀丽景色。
院子西面,几根长的枝丫爬满了花藤睡在房梁上,稠密的绿叶晕染开来形成了淡红色的,又娇嫩又鲜艳,突然起风了,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君子。
咦?那树枝上有只风筝呢,是谁在放风筝呢?
宣仪左右看了看不见人影,走进了长廊拾起地上的风筝线盘,环顾四周想要上梁去把风筝拿下来,宣仪敲了敲小脑袋瓜绞尽脑汁想办法。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梁上男子一身浅蓝色的锦缎长衫,腰束玉带,容颜如画,眸光温柔,说不出的雍容雅致。一头银白色的发似瀑布一般披散下来,微风徐徐,阳光下银白色头发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你坐在梁上干嘛呢?很危险的,快下来啊!”
宣仪听闻读书声音从上面而来,侧过身子看着梁上君子,朝他挥手让他赶紧下来。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君子不理会宣仪,继续拿着书悠哉悠哉的念起诗来。
“梁上君子,你的诗念得真好。你抬头就能看见树枝上有一只风筝,能帮忙拿下来吗?”
“这有何难,我帮你拿到了风筝有何好处啊?姑娘生的如此好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做我夫人如何?”
“君子眉目温润,气韵高洁,说起话来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幽默风趣的很。”
从梁上君子的外表来看,文雅当中透着书卷之气,一双黑色的筒靴,俊美之中带着一丝狂野。
公子挥挥衣袖缓缓的起身,伸手便触手可及不费吹飞之力就拿到了风筝,矫健的身手踏雪无痕身如幻影的站在了宣仪的面前。宣仪哪里见识过如此高深莫测的功夫,一个重心不稳跌进了君子的怀里。
“姑娘这是投怀送抱啊,刚才还说我轻薄无礼呢!”
“你是故意的,欺负人。”宣仪夺过君子手中风筝就跑了。
君子望着宣仪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笑了。
“你跑去哪里了?赶紧的给少爷准备沐浴。”
什么?沐浴?还要伺候别人洗澡?有没有搞错啊?宣仪在心里呐喊着,一万个不愿意。她在乡村野林长大的,野惯了不受束缚也没在外面低声下气干过活,除了伺候养母沐浴更衣,从未给男子沐浴更衣,这可怎么办啊?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不管了豁出去了,转念一想伺候少爷沐浴的话就能看见他后背上的胎记了,是不是哥哥一眼就能看出来了,想到这里宣仪也就没有那么难为情了,一切都是为了早点找到哥哥跟养母团聚,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宣仪打好了水,就等少爷来了。
少爷大摇大摆走进来,站在浴桶前头也不抬一下,就等着丫鬟伺候更衣沐浴。
宣仪笨手笨脚的从后面解开了少爷的衣带,她眯着眼两只手在少爷身上乱摸一通,她不敢睁眼睛看,连摸一下手都在颤抖着。
“你会不会脱衣服啊?手抖什么抖啊,快一点啊!”少爷的脾气可不好,一不顺心就拿丫鬟当出气筒。
催什么催啊,又没有人教我给男子解衣只有瞎扯啊,谁想伺候你似的,等弄清楚你是不是我哥哥,八抬大轿请我都不会来这里。宣仪愤愤不平的嘟囔着小嘴,叽叽歪歪的嘀咕着。
“你是不是有病啊?手抖就不要来伺候了,滚。”少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抓住宣仪乱动的手。
“是你,好巧啊,我们真是有缘分啊。”
“你这傲慢无礼的家伙居然是盛府少爷?真是笑话!”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宣仪嘴上说着最狠的话,心里面不由得感叹:这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人,风度翩翩少年郎,两两桃花面,纯情少女心早就蠢蠢欲动了。
“喂,你在想什么呢?伺候本公子是你的福气。”
我就看一眼他后背上究竟有没有胎记,只看一眼。宣仪用力的扒下了少爷的外衣,后背上红艳艳的太阳印记十分耀眼看得很清楚。
“他真的是我的哥哥。”宣仪不可置信的样子,这一刻她的心情复杂,失散多年的哥哥是找到了,刚萌发出的情愫却被扼杀了,是喜是悲,人生真是一场喜剧。
“你这女人色胆包天啊,真的敢脱我衣服。”少爷慌张的用布裹着身体。
就知道他是嘴上不饶人身体很实诚,比我还害臊脸红耳赤的,纯情少年郎啊。
宣仪思绪万千跑出了房间。我该怎么办?他是哥哥,我们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接下来该好好想想如何开口让哥哥相信他真实的身份,早日带哥哥与养母团聚。
风和日丽的午后阳光正好,宣仪在花园里观赏着美景。她不由得望向梁上落下风筝的地方,脑海里浮现出与少爷见面的情形,嘴角微微上扬。
只见风筝又掉在了同一个树枝上挂着,梁上高不可攀,只有守着风筝别让它飞走了。
“喂,你又上不去啊?要我帮忙吗?”少爷径直走向宣仪,宣仪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小鹿乱撞的感觉。
“少爷,还是让我们去拿吧,上次你也是落在那里的不知道谁捡走了!”
原来风筝的主人是少爷,他一直都在捉弄我,我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只见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约莫十七八岁年纪。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浅笑倾城倾国,肤色奇白,鼻子较常女为高,眼睛中却隐隐有海水之蓝意。
“她是少爷的未婚妻,好美啊真羡慕。”府上的丫鬟交头接耳的说着这位有点西域风情的女子正是少爷的未婚妻。只因少爷征战沙场多年,聚少离多加上之前一次重伤还未痊愈,才迟迟没能完婚。
他都有未婚妻了?重伤哪里了?宣仪不免的担心了。
“少爷,请用膳。”
“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宣仪。”
“好听,人如其名。称呼我梁上君子就行,不用喊少爷。”
“梁上君子。”
少爷满意的连连点头。“梁上君子,真是听你叫的越听越舒服。”
宣仪冷笑道:“梁上君子,你的未婚妻美若天仙怎么还不迎娶过门呢,就不怕别人惦记?”
“君子我不乐意,政治联姻有何意义,这门婚事我压根就不同意。”
宣仪心如死灰的心又燃起了熊熊烈火,又不能让火苗蹭出来,压抑着自己的心情。
盛府的婚事迫在眉睫刻不容缓,但少爷一推再推编造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宫里面来人了下令速速完婚,无奈之下盛宇轩只好答应。
府上操持着盛大的婚礼,仆人们忙上忙下忙里忙外好不热闹,宣仪无精打采满脸的不情愿。
少爷正在房中沐浴,婚礼的礼节在举行结拜前要沐浴一番,洗去尘土。宣仪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少爷的住处,抬头又看到了梁上落下了一只风筝,这次她自己爬了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拿到了风筝。
宣仪气喘吁吁的趴在梁上,一不小心从房梁上面摔了下去,不偏不倚的摔进了盛宇轩的木桶浴里面,宣仪吓得大声尖叫,双眼直溜溜盯着后背看:“为何梁上君子背上的太阳胎记成了月牙形状,上次我明明看见的是太阳啊?难道是眼花了?”
宣仪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直接上手擦了擦盛宇轩背上的水珠,能够看得更清楚一点。
“宣仪,看够了没,又对我动手动脚的,到底是我吃亏还是你吃亏,该尖叫非礼的人是我吧?”
盛宇轩生气了转过身去,宣仪脚下滑没站稳嘴巴亲了上去,一吻定情是爱上了,宣仪正要收回嘴唇,君子做出了回应。
“不可以,你的新娘不是我。”
“我不爱她,我的婚姻是父母安排的,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
“你后背上的胎记是怎么回事啊?”
“这就是我的胎记,你看到的胎记是我添画上去的遇水则溶。我知道你进盛府是有目的,从你扒我衣服要看胎记那刻起我就知道了。”
“添画上去的?为什么?”
“为了我的同伴,他牺牲自己保护我,我是为了他而活。”
“他牺牲了…那你听他说过他的身世吗?”
“他说从小与母亲走散了,自己孤苦伶仃长大后来参军打仗,再也不曾见过母亲了。”
……
宣仪哽咽了很难过,该如何给养母说?
“他是我养母的儿子是我哥哥,我这次出来就是专程来寻找他回去见养母一面,母亲思念成疾命不久矣…”
“那还等什么,就把我当成你养母的儿子,为我同伴尽最后的孝道。”
“要逃婚吗?”
“宣仪,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对你说的话吗?我要你做我的夫人,我要你做我的新娘。”
宣仪牵着盛宇轩的衣袖奔跑着,梁上树枝上的风筝在祝福着。当我牵你衣袖,与你执手,我的生命便尽赋与你,相依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