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长歌
第九章 雨夜杀人（1）
大暑过后便是立秋，世子殿下一个夏天便在春雨楼前练刀，自从在苍尘山脚下杀了一伙流寇亲自见了些血之后，再练刀，刀锋中都有了些杀气，再加上一个炎夏的洗礼，倒是颇有些征战沙场的感觉。
立秋刚不过多久便是中秋佳节，这一日，世子殿下便也未曾练刀，只是静静地坐在碧水间，听楼老给自己讲些刀法的要诀。中秋佳节，邑语凝也从天机阁赶了回来，连邑英都未曾拜见禅师直接来了邑尘这里。可怜邑语凝这位大小姐白跑一趟，听邑尘的贴身丫鬟说才知道这位世子殿下如今日日都是在春雨楼前练功。
世子殿下不厌其烦的问着楼老问题，楼老可是一点面子也没给世子殿下，只是一个人吃着月饼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这可让世子殿下很是头疼，骂又不敢骂毕竟连邑英都得给这老头面子，打又打不过，真真是苦恼。也幸亏了这近几日便是佳节，王府中的人都在为中秋佳节准备着，如若不然让人看到这番景象，世子殿下还不被人笑掉大牙，一向无法无天的世子殿下如今也有拿人没办法的时候。
邑尘没办法，只能自己提了刀，便在春雨楼前练起了刀。
邑语凝刚刚从邑尘房间跑过来，便看见邑尘满头大汗的在那里挥刀。随即便拔了身旁死士的剑飞身出去，一招“剑指仙人”直指邑尘，邑尘正在挥刀，忽的耳朵一动转身一刀劈出，刚好挡在剑招上。楼老大喝“好，好剑法，郡主殿下果然不愧是这世间第一的才女，不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没想到这剑法却也如此精妙，怪不得当年玄正东那个老东西死活将你从王爷手中要了去”。
邑尘这才看清，将刀放回鞘中。邑英早早便告诉过邑语凝见了楼老要恭敬一些，邑语凝也知道，邑英曾经救了这楼老一命，楼老答应了邑英一件事情，这是一场交易，于是邑语凝将手里的剑随手丢给身后的死士拱手道“语凝见过楼老，楼老谬赞了”。
楼老哈哈大笑“好，果然是这平南王府的顶梁柱，比这小子不知强了多少”。
邑尘鼻子抽了抽，有些尴尬的拉着邑语凝走了。
王府内一处院落，邑语凝揪着邑尘的耳朵厉声质问“你说，你要学武为什么不和我说，我让天机阁那老东西向邑英要了你，天机阁不比你在这里听一个不知底细的老头讲道好的多”。
邑尘好不容易才挣脱开来，揉着有些发红的耳朵“姐，你也太狠了，我可是你亲弟弟，你就这样揪我耳朵，很疼的”。
邑尘语气中带着丝丝娇气，这若是让旁人看到，还不大吃一惊。谁能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子殿下也会撒娇。
邑语凝却是不吃这一套“说，为什么不来找天机阁，我一会就去找邑英那个老东西去，非得臭骂他一顿”。
邑尘拉着邑语凝的手“姐啊，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你们那天机阁中约束太多了，哪有家里这般逍遥自在，而且我感觉的到，那个臭老头很强”。
邑语凝一时语塞。
这倒也是，邑尘从来都不是个安分的主，而且那老头好像的确很强。
邑尘嘿嘿一笑“你回来见过爹了没”。
“还没呢，不急。我还要再问你一件事”。
“嗯，姐，你问”。
“你为何不去练剑，却偏偏要练这笨重的到，你可知自己是何身份，放着好好的剑不练，却偏要练这刀”。
邑尘低头沉思了一下，突然想起郁宁说的话，于是笑了一声“姐你别管了”。
邑语凝黛眉微簇“我不管，我不管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邑尘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姐，走吧，你回来了也该去看老爹了”。
邑尘拉着邑语凝来拜见邑英。齐青元也在，两个人齐齐喊道“父亲，相父”。齐青元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倒是邑英有些激动“女儿啊，怎么这次中秋回来的这么早啊”。
邑语凝一脸的不高兴，邑尘一看势头不对，便偷偷的溜了，齐青元也回了房间。这可苦了邑英了，站在房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被邑语凝狠狠的臭骂了一顿，无奈晚上，想跑到邑尘的房里和儿子喝点酒，却没想到邑语凝早早的便在邑尘房里，又被臭骂了一顿，自己摇摇晃晃的拿了酒去找自己的老兄弟齐青元。
中秋佳节到，这一日便有着数不清的显贵访客和江湖中有些名气的人携礼登门拜访。清州刺史吕志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先一步进了王府的大门，随后便是皖州牧傅靖，当然还有他那最宝贝的儿子傅豪和他那个几乎要名满玄阳的侄女胡微瑶。这可是让平南王和人称国士的齐青元都称赞有加的女子，比之平南王的爱女都是不遑多让了。
世人都以为这女子以后定会是这世子殿下的女人，却不曾想这世子殿下有些过于放浪形骸些。胡微瑶多多少少是有些瞧不上这纨绔的世子殿下。
傅豪从小便与世子殿下交好，这也确实为这皖州牧创造了些条件，正因为两个人是发小，傅靖这才让平南王高看了一眼。
平南王和两位州牧在正堂聊天，倒是这傅豪有些坐不住了，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开口退下。刚要说话，平南王便大手一挥“滚蛋”。傅豪如获大赦，跟父亲都未道别便跑了出去。
皖州牧长吁短叹，一脸尴尬。这兔崽子未免太不体面了些，平南王笑了一声“无妨，无妨，他在这里也没事干，便让他去找尘儿吧”。傅靖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纵然再怎么骂，也抵不得平南王这一声“无妨”。
邑语凝前一天便会了天机阁，她从来不喜欢这种环境，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一群人坐在这里对着邑英阿谀奉承，她最见不得这些，于是早一天便和家里吃了团圆饭便回了天机阁，走时又将邑尘臭骂一顿，让邑尘别再练刀，改练剑，说是练刀配不上邑尘的身份，这也是让邑尘哭笑不得。
胡微瑶看见傅豪都已经走了，自己呆着也无事可做，便自己一个人在王府内乱转。
没过多久，便来了碧水间，碧水间里坐着一个老头穿着草鞋，拉着拖把在这个到处都是锦衣华服的王府里显得不伦不类。不过胡微瑶也并未吃惊，毕竟这平南王府不是普通地方，暗中的高手更是不计其数，谁知道这老头会不会就是一个高手。
碧水间的正对面便是春雨楼，胡微瑶走上碧水间却是再也未曾往前走一步。她知道，平南王府有一处禁地，而那个禁地就是春雨楼。老头坐在石头凳上，一只手毫无风范的挖着鼻孔，胡微瑶翻了个白眼，想着自己应该是想错了，有那个高手会如此不顾形象。
今日不知怎的，起了些大风倒也不是很热，邑尘还在春雨楼前练功，有些黝黑的膀子上已经有了强壮的肌肉，若是上面再有刀伤疤，便真的就是那征战沙场的将军了。
胡微瑶也不理老头，就站在碧水间里注视着练功的邑尘，忽的觉得有些熟悉，还未确定，便看见自己的堂哥傅豪拖着圆滚滚的身子跑过来“尘哥，尘哥，我可终于找到你了，听你的丫鬟说你在这练刀，怎么了，你转性了，你不是最不喜那些武人吗”。
邑尘将刀收回鞘穿好衣服“胖子，你来了”。
傅豪一脸的郁闷“尘哥，我都瘦了”。
邑尘轻轻一笑“那瘦了，难不成是下面那玩意”。
傅豪有些尴尬的抽了抽鼻子“尘哥说的什么话，下面那玩意敢瘦吗，嘿嘿”。
胡微瑶这才确定了，那练刀的人就是那年调整戏自己的人。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扭头便要走，可偏偏是被傅豪看到。
傅豪朝着胡微瑶“微瑶妹妹，你也来了啊”。
邑尘这才注意到碧水间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姑娘，而那老头却是不闻不问。邑尘朝着碧水间走过来，傅豪紧跟在后面。邑尘看了一眼老头，楼老自顾自的拿着手里还没吃完的月饼走了。胡微瑶本不想停，奈何又怕那世子殿下会紧追不舍，于是便停下了。谁知，刚转过身便对上一张俊秀的脸。
邑尘低声轻笑“怎么，这快要名满玄阳的才女就这么着急想要将初吻给本世子殿下”。
胡微瑶有些羞恼“呸，色胚子，没想到出去了三年还是这般模样，没有一点改正”。
邑尘撇着嘴邪魅的笑了一下“本世子殿下可是改了好多呢，要不你来试试”。
胡微瑶好像更加羞恼了，说不出话来。倒是傅豪，在后面看的不亦乐乎，心中思索着若是自己的堂妹嫁给世子殿下，那自己岂不是与世子殿下亲上加亲了，想到这，傅豪便有些乐的合不拢嘴，再加上他胖胖的体型，竟是颇有些猪八戒的样子。
胡微瑶看了一眼世子殿下手中的刀。没想到世子殿下不像那些雅客剑士，给自己配一把宝剑，却是挎了一把刀，与自己的身份比起来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邑尘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胡微瑶看。胡微瑶有些脸红“想不到世子殿下，不像那些自以为是的剑客，给自己配一把好剑，却是配了一把刀。莫不是世子殿下将自己当成了那屠杀苍尘山脚下那群匪寇的鬼面刀客了？殿下可当有自知之明”。
邑尘轻轻一笑也不搭话，转身看着已经有些阴暗的天空“胖子，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妹子有点事情要谈”。
傅豪漏出一脸我懂的意思扬着头对着胡微瑶道“妹妹，跟尘哥好好聊聊”。说罢扭头便走。
傅豪刚走，便下起了雨。邑尘将刀挎在背后，一把将胡微瑶搂在怀中。
胡微瑶刚要大叫，邑尘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嘘，不要说话，我带你去杀人。你可愿与我去见见那传说中的鬼面刀客”。
胡微瑶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