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烟:永腐症 其二-安藤绘里 原创短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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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镇病状巡查第一天)
我准备好了相机,将从小佩戴着的半块和田玉吊坠,挂在脖子上,虽然我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带着这个吊坠?但这肯定有她的用意。
我收拾好一些应急的药物和平时换洗的衣物,以及将病状医生证明的红色挂牌放入行李后,便准备出发。
此行可要忙碌七天,巡查至少3家患有特殊病状的家庭,拍照为证,记录患者的各项情绪,报告于彼岸人医护所。
希望此行的病人没有想象那么糟糕,毕竟按着所给的要求来看护,应该不是难事。
我提着行李,与父母暂时告别之后,来到运输轨带,坐上圆形空输机,跨过一众建筑,来到第二围墙内的城镇,刚刚走下轨带,才发现第一围墙的空输列车好像只有我一人,而另一边属于第二围墙的列车却人满为患。
第二围墙的人们与我身着的衣服完全不同,他们好像活在旧时代,没有一丝现代气息,虽非常拥挤,但在他们的眼神中没有感到丝毫的烦躁。
走向颇有旧时代风格的出站口,一排大字便慢慢显现在半空中,“欢迎来到,边境城。”
“先生,请问你需要到达什么地方,秋秋会帮你哦。”
女性机器人站在看台,对每一位行人询问着,并用机械眼睛扫描着路过行人的安全性,当然我也是其中之一。
“请问一下,缘尽村怎么走。”
“先生,请出站后右转,直行400米,乘坐3314号悬浮列车或者乘坐旧时代列车可抵达缘尽村。”
女性机器人指着站外,又用手掌唤出全息影像,告诉着我行进的方向。
“好的,谢谢。”
我对机器人表示感谢,走向乘坐的车站。
此时天色渐晚,乌云遍布天空,半空上也显现起红色的字样。“20分钟后,将下起大雨,请路上行人注意安全,尽早回到家中。”女性的机械声音重复着提醒的话语。
打开书包中的全息地图,看附近可有暂住的地方,幸运的是,附近正好有一家已开18年的老店。
徒步前往,一座独栋出现在眼前,店名很奇特,“来生旅馆”,外面的装修也是由红砖所砌成,我也才发现周围的建筑也都用旧时代的砖,看来第二围墙的管理人,是一个喜欢旧时代的人。
旅馆大门外用蓝色的帘子所遮住,撇开帘子慢慢敲响紧闭的大门,随之传入耳膜的第一个声音,便是老人的咳嗽声。
大门缓缓拉开,一位驼着背抽着雕鹤老牌香烟,脸上没有丝毫气色的老人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哈着寒气,好像里面并没有开启送气炉,因为我感觉不到任何暖风。
“你是旅客暂住,还是需要长期租住。”
老人咳嗽着,说话时嘴角总是不经意间飘出口水。
“我需要暂住几天,不需要长期租住,老先生。”
老人手指着钥匙台上标着403号的钥匙,依然咳嗽着。
“看你是一个人,那就住403号房吧,正好403房只有一个床位。你需要暂住几天呢,孩子。”
“只住7天老先生。”
突然大门外传来货架倒塌的声音,我与老先生一同看向门外,一位弓着腰快速奔跑的女子一闪而过。
我仔细看去,女子的手臂和脸庞似乎有一丝腐烂,难道感染了永腐症?不应该啊?身体腐烂之后还能跑如此之快吗?
我回头看向老先生,老先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怀恋,脱口而出一句话语。
“回来了吗?我的女儿,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你。”
老先生想要用手抓住那个人影,但未注意进门前的台阶,一下侧倒向站在门口的我。
我用双手扶着老先生,门内再次走来一位妇女,她惊慌的神情,又在看到老先生时逐渐恢复镇定。
“她不是我们的女儿,我还要说多少遍,你怎么不听呢。不好意思啊小哥,老爷子太挂念早已离世的孩子了。”
妇女的声音略微颤抖,似乎带有一丝哭腔,但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老先生在妇女的搀扶下逐渐恢复了神情。
“对不起,失态了,7天你缴纳31.5人间币就行,放在柜台哪里。”
我虽很想询问,但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不好参言。再次提起行李,拿起403号房的钥匙, 将31.5人间币放在柜台后,走向里处的403号房间。
站在门前老两口的哭泣声依然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格外触动人心。
拿出钥匙,打开房间,将行李归置好后,进行洗漱,拿出第一个特殊病状调查的居户白皮纸。
病人名为安藤绘里,性别女,在前年4月患病,病状并未严重,有医师每月按时就诊,用药情况白皮纸上并未细写,只是写到有按时用药。居住环境,仓库中起的小间看护所。家庭情况似乎未发病之前,家庭全靠安藤绘里小姐一人硬撑,发病之后由家中偏高龄的父母支撑。其房子位于,缘尽村进村后直行900米,在山坡上起的砖瓦房。
看来经济情况并不理想,得备好药物前去,在背包中取出压缩好的药品,装入小型口袋,再备上几千的人间币,以及全新的笔记本好随时记下病症。
整顿好后,便躺上床位,进入睡眠。
(乡镇病状巡查第二天-----安藤绘里)
第二天清早,我便背上背包,吃完老两口准备的丰厚早餐,将红色挂牌挂在胸前后,开始前往患者所在的地方。
路边街景相比弥留市第一围墙内的街道更有一股人情味,更像一个闹市,路边有人在争吵,有人又在小声的交流着什么,甚至已经久违没有听到大喊着价格卖菜的人,果然三堵围墙的每个家族所管理的方式都有所不同。
“今天,白菜特价哟,不要错过,错过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只需0.01人间币4斤带回家哟!”
直至路上行人看见我胸前红色挂牌上的字,“彼岸人”。
“看那不是特殊病状医生吗,难道这附近又有人感染永腐症了?”
“说不定只是来看病呢?你怎么知道又有人确诊了,难道又是来生旅馆的老两口,叫人寻找他们的孩子?”
“不对啊,他们的孩子,不是从外面回来之后,确诊永腐症死了吗?”
市集泛起一丝恐慌,像看着瘟疫一般看着我,因为我的来到,便暗示永腐症的来临。但交杂的话语中,有人在交谈来生旅馆的事情,看来老先生他们也有难言之隐啊。
我并没有开口反驳,因为没有人会去理解这个职业的特殊性,所以我快速的离开了这里,自我的身影走远,市集慢慢恢复了喧闹。
站在镇子外,拿出全息地图,看着我与目的地的距离。“3km”途中还要度过小溪,才能上山到达患者的家中。
(15分钟后)
徒步慢行,天上圆滚滚的太阳,摄取着我的水分,停下脚步,拿出水杯,向前看去。
缘尽村三个大字的牌匾便在我的不远处,拿出地图直行还差1km。应该是我时常忽视锻炼的原因,此时的我远不及一个十几岁小孩的活力,深呼吸一口气后,再次向前走去。
临近村口,有三个小孩仔细的看着盛装的我,似乎没有见过像我这种人光临他们的村子。
我仔细看去,村子里许久未进行清洁的房屋与边境城相比,简直贫富差距明显,这里更像是一个脱离时代发展的小村子,甚至街边没有一个现代科技的存在。
我与三个小孩擦肩而过,他们小声的交流着什么,看向我后背背着的背包,我向着他们微笑,他们似乎并未理解。或许只是感到惊讶吧,我心中如此认为。
还未走多久,一个拿着锄头的村民发现了我的身份,我还在惊讶着,因为如今社会竟然还有人用着旧时代的器具,但又想了想村子的状况,也便理解了。
“是又有那家人感染了永腐症吗,医生。快点管制好他啊!”
男人询问着我,看来这个村子,误把永腐症当成了传染性的症状。
“先生,村里并没有人感染永腐症,永腐症也不具备传染性的,我只是来安藤绘里小姐家探视一下。”
“怎么可能!村里有好几个老人都因为接触而感染了永腐症,你们医生还在这胡编乱造,不良医生!”
我不知为何,被贴上了不良医生的标签,我指向胸口前红色挂牌上浮动显现的三个大字,他应该会相信此权威。
“先生,我是专门处理永腐症的医生,可以担保永腐症不具备传染性。”
男人仔细看了看我胸前的标志,凌厉的眼神逐渐温和了下来。
“不好意思,先生,因为此前来过太多不良的医生,他们也都是有此挂牌的,所以我也误把你认成了他们,实在抱歉!原来真正的挂牌里面的字会进行浮动的动作啊。”
男人好似以为我要判他罪行一般,正准备跪地求饶,我便扶住了他。
“没事,我这个职业不良医生确实很多,也是你们对于我们的固有印象,但伪造挂牌的人,确实得严惩。如果没事的话,就请让我先走一步,还有事要处理。”
举着榔头的男人,让开了道路,看我走远后,向着村长家走去。
(5分钟后)
跨过小溪,穿过狭窄的林间小路,一座两层高的砖瓦房出现在我的眼前。
砖瓦房外的白墙看起来已有许多日未进行翻新,到处都是泥土色的黑点。砖瓦房的旁边起着一座看起来面积不大的小型仓库,估计安藤绘里小姐便是被安置在小型仓库中。
此时砖瓦房的大门被慢慢推开,驼着背脸上满是皱纹穿着补洞衣服的老人,一只手拿着一根拐棍,另一只手提着一些新鲜的蔬菜,从门内慢慢走来,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直到我站在他的正前方,轻声的喊着,他才反应了过来。
“老先生,我是弥留市派下来检查安藤绘里小姐的病状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好给你们建议如何进行看护,以防腐烂的状况极速发展。”
老人抬头看向了我,眼里却充满了恨意,他将蔬菜成把的扔向了我,很明显他也误把我认成了不良医生。
“别让我看见你,滚!你们这些不良医生,不得好死!我的女儿都是你们害的!害的!”
老人的声音并未因岁月颓废,此时他意外的凌厉。
我站在原地,任他的恨意随意挥洒,直至他不惑的看向了站在面前衣服早已染色的我。
“还不滚!难道你要让我拿锄头逼你滚吗?还来检查我的女儿?如果不是你们,她不会像现在这样!原本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滚,给我滚!”
老人的眼睛不知为何流出了眼泪,他看向小型仓库又恶狠狠的看向了我,慢慢拿起放在大门前的铁锹走向了我。
我依然直盯盯的看着老人,如果此时离开了,那我和那些不良医生又有何不同?作为一个医生不能对患者撒手不管。
老人看着依然未动的我,心中的怒气燃上了心头,他举起铁锹正准备敲下时,我闭上眼睛,等待着铁锹向着我的右臂打来。
原本以为我会第一次感受到剧痛,没想到身后妇女的声音阻止了老先生。
“安藤显!住手,他是真的医生,村口前那家姓李的农户已经向村长确认了。”
哐当一声,我缓慢睁开眼睛,铁锹落在地上,一位同样穿着拮据的妇女扶着安藤显先生。我深呼吸一口气,假装镇定着问道。
“请问安藤绘里小姐可是在那边的小型仓库中安置,我从外面看来并没有空气流通的地方,安藤绘里虽感染了永腐症,但她也是一个人,长期封闭在一个无法进行换气的地方,也会促进她的病情恶化。”
妇女皱着眉,心急的看向小型仓库,在心中确认之后又再次恢复平常。
“医生,我给女儿专门开了两个栅栏窗户,方便空气流通。”
“那就好,那现在方便让我看看安藤绘里小姐吗。”
妇女扶着安藤显先生,在我的前方走着,拿出一串钥匙,打开小型仓库的铁锁,里面就像是一个许久未用的小型储物间,不脏不乱,应该经常在做清洁。
再看向进门右手边,隔着一个预估有10几平米的看护所,妇女再次拿出一把钥匙,打开看护所的大门,再将安藤显先生扶至看护所大门旁的长形木凳上。
“医生,你看看我的女儿还有救吗,之前那几个烂人给我女儿的药,没有一点效果,甚至还起了反作用。原本女儿只是大腿处有一丝腐烂的痕迹,吃下那些处方后,就开始全身腐烂了。”
妇女焦急的拉着我进入看护所,我看见一个脸庞并未腐烂,但身体周遭早已腐烂的露出皮肤深层组织的女孩坐在栅栏窗前,翻着一页又一页早已泛黄的书籍。应该是她还未得病之前的记忆,看来得病前她是一位喜欢在安静角落读书的女孩。
“永腐症从来都没有对症的处方,请你以后别在相信这些东西,可否让我进去进一步检查一下安藤绘里小姐。”
“医生,请你一定帮帮我的女儿!”
妇女再次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铁栏大门的锁孔。她再次看向了我,似乎想在我这里得到一丝希望,我看着妇女充满血丝的眼睛,应该平时没有少照顾感染永腐症的女儿。
我慢慢踏进铁栏内,一声脚踏地板的轻响,安藤绘里便看向了我这边,眼里带有一丝恐惧,似乎在惧怕着我。
“乖,女儿,这是弥留市派来看病的医生,听话,别闹。”
安藤绘里看向自己的母亲,好似她听得懂母亲所说的话,但依然全身戒备着。
“我是来自弥留市的薛明辰,也是作为一位特殊病状医生前来,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只是来检查一下你身体的异样,好给你的家人,提出相应的对策。安藤绘里小姐,我也喜欢看书,你可以试着向周围甚至父母去分享你的所见所闻,你和我们同样是人,千万不要应“彼岸”一词就此封闭自己的想法,哪怕说不了话,你的父母也会回应你的。”
安藤绘里并未卸下防备,妇女便走了进来,想强制着进行检查,虽然我知道是好心,但千万不能让病人因此对自己的家人再起戒心。我用手拦住了妇女,摇头示意着让她待在大门外。
妇女满是担心的看向女儿,害怕女儿会做出什么反常之事,安藤绘里似乎感受到了眼神,放下一丝戒备,好似不想再让母亲担心。
“我发誓我绝对只是来检查你身体的异样,好让你父母悬着的心,平放下来,安藤绘里小姐。”
安藤绘里大张着嘴巴,想发出一丝声响,但只有干咳以及嘶哑的声音。
我明白了安藤绘里小姐的意思,一步一步靠至她的身前,直至站在她的身旁,她停止了动作,呆滞的看向了我,嘴巴僵硬的做出微笑的模样。
她似乎在害怕着什么,看来之前的医生全是靠强硬的手段进行治疗。
老师说过一句话,医人者必须先要了解病人,在递增关系的同时对症下药,千万不要让患者产生抵触情绪。
我蹲下身子从背包里拿出一本还未使用过的笔记本,笑着对安藤绘里说道。
“我不会伤害你的,别怕,这是检查完后的奖励哦,一本全新的笔记本,你可以拿着它记下任何的事情,也可以给你父母分享哦。”
我测试着安藤绘里小姐的智力是否已经倒退至孩童时期,将笔记本放至她的身下。她用腐烂的双手慢慢拿起还未沾染灰尘的笔记本,直至腐烂皮肤里坏掉的血液滴在笔记本上。
她再次大喊了起来,害怕着,将书本扔至一边,双手紧贴着还未污染的脸庞,眼泪从双手的狭缝中流出。
“别怕,这里没人会指责你的,这是尝试的第一步,至少你愿意尝试,我也会帮你的。”
妇女看着我以奇怪的方式向着她的女儿交流,因为如今年代已经没有人愿意将“彼岸”当成人来对待。眼泪里夹着微笑,似乎看到一丝女儿还可得救的希望。
安藤绘里慢慢松开了紧抓脸庞的双手,再次呆滞的看向了我,好似病发逐渐稳定。我将仍在一边的笔记本拿了起来,再次向着她的靠近了一步,这次她没有本能的反抗。
“啊!啊!啊!我!---想!啊!-----当!----一!啊!---个!----人!”
安藤绘里再次大喊,嘶哑的声音,嘶吼着内心的想法。用着双手扯着还未完全腐烂的发声器官,硬挤出一段话语。曾经我考虑过此场面,但真当遇到时,是如此让人动容。
我强忍着已到边缘的眼泪,再次微笑着说道,虽然眼泪还是从眼角流了出来。
“我们一起加油,安藤绘里小姐。”
安藤绘里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绪,看着我的眼泪落在地上,双手不停的摇晃。
“啊!啊!啊!”
我知道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发声器官似乎已经彻底坏掉,嘶哑的声音在房间内环绕。我用衣袖迅速擦干眼泪,将背包中的笔递给了她。她摇晃着手臂慢慢的写下颠倒的字语,虽很难看清究竟写的什么,但也能明白大概的意思。
“我 不 想 让 父母 担心 医生 ”
“没事,我虽不能保证,但一定能稳定你现在的病状。能否,让我看看你现在身体腐烂的大概情况。”
妇女赶忙靠近了女儿的身旁,泛红的眼角,应该是刚才用着衣角擦拭着泪流的痕迹。她一直不停的点头,似乎在感谢着我,慢慢的将女儿身上仅穿的衣服褪下。
一具宛如冰冷尸体般的躯体出现在我的面前,除开大腿以及腹部还未腐烂,其他部位均已腐烂至皮肤阶层,露出渐显的鲜红血管,但身体却没有丝毫的肮脏,应该是妇女经常为她清理。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看见一位永腐症病人的全样,虽想再靠近看看整体的细况,但毕竟这是一位女患者,还是停止了想法。
“医生,我女儿还能救治吗。”
妇女诚恳的问道,此时门外的安藤显先生,搀扶着围栏靠了进来,看着此时的情况,正想开口,便被妇女用眼神硬怼了回去。
“现在的情况,我建议平日里可以多扶着安藤绘里小姐向外多走走,不必走很久,5分钟足以,让身体活跃起来。其次一日至少必须得吃上两餐,虽然常识中永腐症病人不需要像人一样摄取食物,但永腐症病人的身体也需要摄取营养。我这里还有一个药物可以在3-6内阻止安藤绘里小姐腐烂的进展,但价格不菲,叫做缓解肌。”
我从背包的小型浓缩袋中取出一盒装着几根细小针管的药物,妇女为女儿套上衣服后,再听到价格不菲时,再次皱起了眉毛。
“请问这个药需要多少钱呢。”
我犹豫了一会后,又想着他们家中拮据的样子,便想压低价格,之后返回弥留市,我自行垫付,但好像妇女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我正想说出价格,妇女便将我怼了回去。
“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只要我可爱的女儿还能活下去,这都值得。你价格喊低了,回去也不好交差吧。”
我没想到妇女竟然还考虑着我的感受,低着头,深呼吸一口气后,说出了价格。
“需要800人间币。”
妇女与安藤显先生一脸震惊的看向着我,似乎我是来敲诈他们似的。妇女将女儿安置好后,站起身来,扶着安藤显先生走向门外。
“医生,你稍等一下,我们需要考虑考虑。”
这个价格不管对于如今的哪一家来说,都好比天价,除非生在罗马,普通人穷极一生可能才买的起30盒,虽然在这个时代普遍物价房价比较亲民,但医疗产品以及某些科技产物,普遍价格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贵上10倍不止。
我正想站起身来,安藤绘里小姐便拉着我的双手,手指着笔记本上所写的话语。
“谢 谢 你 医生 ”
她好似没听见刚才的话语,天真的写着感谢的话。我微笑着看向了她,此时她似乎再次病发,智力回到了孩童时期,满脸傻笑着。
“记住医生可不能有善心,如果善心泛滥,你以后会过的很难过的。”
不知为何老师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我看着面前的女孩,又想着这个家庭拮据的状况,莫名的情绪冲上心头,此行我不是为了赚钱而来,我是一位医生,一位不食人鲜血的医生。如果此时我不帮她,那我和那些假医生又有何两样。
心中不停的纠结,好似天使与恶魔在我心中争斗。
“医生,我买2盒,只要能缓解我女儿痛苦的症状,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安藤显先生向着门外的木板打去,似乎与妇女的争斗,妇女取得了胜利。妇女从腰间自制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张泛黄的纸钱,用手细数着。
“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还要被骗几次,你才会懂得永腐症没有办法救治,难道为了救女儿,你要把整个家都搭进去吗。”
安藤显先生的表情非常浮躁,嘴角的口水不停的向外飘出,非常不理解妇女依然做出与之前一样的选择。
“如果连我们都放弃了女儿,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帮她?安藤绘里是我的女儿,哪怕以后吃再多的苦,我也要救回我的女儿,凭什么得了这个病,就得毁掉我女儿的一生,凭什么!”
妇女的眼角流下泪水,全程激动的反驳着安藤显先生的话语。
安藤显先生慢慢低下头去,似乎明白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许不妥。
我咽下口水,此时屋内的情绪调动着我,我将抓着衣袖的安藤绘里小姐安置回原来的位置后,站起身来,取出照相机,拍下看护所里的环境,随后让擦着眼泪的妇女移至仓库大门前,心中也有了此时的答案。
“不用,这两盒你们拿好,如果把生活的钱全拿来买这个药品,安藤绘里小姐会很难过的。她给我说过,我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你们过好现在的生活就行,按着刚才我说的方法对安藤绘里小姐进行救治,这个小型针管,每隔15-20天注入一次,向着患者的手臂进行注入,两盒总共八根,可以缓解至少5个月。如果平时照理的好,可能5个月之后,会因患者的身体情况而缓慢腐烂。我回去之后,会向上禀报,每一个月都会有正规的医生来这里检查。”
我将手中拿好的两盒药,硬塞给了妇女,妇女正想推绝,因为如此大的人情她该如何还礼。
但在听到,身后女儿的干咳声,以及我所说的安藤绘里小姐的嘱咐,眼里再次落下眼泪,正想感谢我时,我早已飞快的跑离了这里,因为我怕交谈后再次流下眼泪。
“谢谢!谢谢医生!薛明辰医生,这让我们如何感谢你呢。”
妇女刚刚抬起头来便看着我渐行渐远的身影,语气微微颤抖道。
第二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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