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好久没有弹琴
生存使得他不得不创作大众文化,理解别人以换取别人的理解,即使他从来都是“反叛者”,认为自己正直、纯粹、独一无二。这一切开始在钱,他需要钱恋爱,购房,婚礼,育儿,体面与死亡。你欣赏的文化就是他在理想的幻象里对现实的咒骂,或者撕开搏斗的伤口,让你看到他仍存的野蛮的骄傲。他在你这里从来都是悲剧,因为他是创造者。
理性使得他看到众人都走在迷途之中,感性使他看到众人在迷途中的委屈,思考使得他厌恶迷途,生活使他不得不走进迷途。生活从来不是一个主动的过程,主动的唯一价值在于使认识到主动的不可能。那个人说他要闯出一片天,你应该会猜到,他承受了多少社会的压力,情感的期待。对征服持绝对纯粹态度的人是一匹狼,其他人都是羊。在迷途中谈论理性与感性着实是一件滑稽的事情。
我很少听到中国普通家庭中的父母问孩子:“你快乐吗?”,这种问题很可笑,因为哪有比吃饱肚子还快乐的事情。这是时代的代沟,经历饥荒的父母从来都不会敏感到吃饱肚子的孩子也处在“饥荒”中。所以你越责怪越委屈,越委屈就越责备,责备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终有一天会顿悟到萨特式的“荒诞”里,把自己的命责备没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因为害怕死而不会死的,也没有见过被喊万岁的真正万岁过。皇帝的目标是万岁,太监的目标是千岁,就连生存时间长短的事情也存在较量,但结果总是一致:他们都很少百岁。死亡是新生的必然,万岁是对永恒的挑战。当然,从没有傻到当着一个人的面说他的死亡,人是需要希望的,稳定的希望是信仰。
我挺喜欢即兴唱歌的,我可以在大脑很少思考的时候发现自己潜意识的逻辑是什么,终于有一天,我写了一首奇怪的歌:还是在夜晚来临时蒙住了双眼,终于在看见时它的确会刺进双眼。那里曾是你遥远的过去,你负债累累地看着黑夜。不敢睁开眼,不敢看着它。等露珠没有炸开就看见了昨天,这如梦的旅程就此终结。太阳!在花开的一生里让我看见你,你的双眼里写满着疲惫,这是我们的新的时代吗?这是我们的开始的终点吗?你要终结它的一切,我不会等到你开始一切。我一眼就看穿你在表演,生活的故事里容不下你的虚伪。
我听了很久,起了一个名字——《黎明》,但是,我已好久没有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