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
村南荒坡艾草丛生,晨练时总会嗅到阵阵艾香,艾叶已经发白泛黄,性急的村民已把艾草插满门楣,屈指流年,不觉又是端午…
傍晚回家,母亲坐在椅子上戴着花镜专心挑选着糯米里的杂物,双手颤颤巍巍半天才挑出一颗小石头。夜风微微吹起额角头发,才发现全是白发,母亲才刚七十岁啊,苦难得岁月榨干了她的青春,健康!脚旁边的两大盆里一个泡着红枣,一个泡着粽叶,一红一绿勾起心底潜伏的食欲。
姐姐出嫁的早,老末的我总是被母亲当姑娘使唤,端午临近母亲总是让我与她一起挑米,发米,浸粽叶,捡红枣,结果楞把我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培养成厨房里无所不能的家庭妇男。
母亲每年总是提前包粽子,父亲是五月初一的生日,初一那天餐桌上浓香的粽子就是母亲对父亲最好的生日祝福。父亲爱吃粽子,尤其是家乡的小米粽子更是他的最爱,可能是遗传,我们姐弟三人也爱吃小米粽子,端午节我们家的餐桌上小米粽子总是比糯米的粽子要多。
说起粽子,不由得牵动了内心对童年的回忆。
那时正读小学三年级,中午放学正赶上母亲坐在照壁下包粽子,粽子包的不大不小,小巧玲珑,还没有下锅煮熟就令我垂涎欲滴。没多久,小米粽子堆满盆子,父亲在院子里劈柴,煮粽子要用柴火慢慢煮熟,火大了容易夹生,村里的柴火灶正适合煮粽子,慢火煮一夜出锅的粽子才糯香松软,香甜可口。
午睡醒来,看到厨房桌子上摆着一大盆粽子,悄咪咪的挑了三五个,滤干水分装到书包就匆忙上学走了。第一节课刚开始母亲就匆匆推开了教室的门,李老师,我找孩子有点事情,母亲走到课桌前问我是不是拿了五个粽子,我说拿了还在书包里面放着。母亲摸着我的头,猜猜也是你拿走了,然后从书包拿出粽子,对我说这几个粽子还没有煮呢,刻是个馋娃子,结果弄得全班同学都笑了。
事情都过去二三十年了,几个要好的同学每到端午节都会提起,大家大笑一场。或许这就是童年吧,如果没有童趣,童事,又怎么会牵动内心潜藏的快乐。
如今妻子接过了家庭的担子,里里外外操劳,母亲也该歇歇了。仿佛,这只是我的愿望,母亲依旧歇不下来,蹒跚着病腿忙来忙去,儿子大了,还有孙子呢。
妻子上班忙,细心的姐姐早早地就把过端午节的东西给母亲买回家,门头贴着神牛,老虎,门楣上插着浓浓的艾草……
脱了外套,我与妻子坐在照壁下一起与母亲挑糯米中的杂物,灯光里我觉得妻子与母亲是如此的相像。父亲在一旁给我们打蚊子,父亲老了已经劈不动柴火,不过依旧闲不下来,我们忙碌他在旁边总要琢磨的给我们添把手。
月色朦胧照着寂静的小院,一片安祥。厨房里炊烟袅袅,我似乎看到了舒软香糯的粽子热气腾腾正在出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