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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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迎来冬至节气,而伴随着冬至的到来,新一轮的冷空气也如约而至。中央气象台预计受冷空气影响,明后两天我市将迎来一次大范围降雪,气象局紧急发布了暴雪寒潮道路结冰三预警……”
关掉了还没播报完的新闻,开始找明天要穿的衣服。下雪了穿厚一点,要既防寒又防摔的,穿上最防滑的鞋。但愿明天一路都顺利吧,顺利的话晚上回来还能玩一会儿雪。
早晨闹铃响了我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昏昏沉沉的,一度以为闹铃响错了。正准备继续睡的时候,突然想到今天要下暴雪,所以天是阴沉的,赶紧起床。我好像还没见过暴雪落下的过程,其实是以前也没仔细观察过下雪,下雪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像暴雨一样从天上泼下来,感觉上会有强烈的压迫感呢?
雪给我的感觉一直是轻飘飘的,自由自在的,此刻看着窗外,发现暴雪也是如此。雪花没有鹅毛那样大,但也可以看见一片一片的,很白,也很轻,在空中从容地飘着,直到落在地上。看着窗外的雪感觉也没有很大,但是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面凹凸不平,那是有人早早起来留下的一串串脚印,又被雪给覆盖了。
出门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寒冷,抬头看看天,这时才感觉到暴雪带来的压迫感。目之所及白茫茫的一片没有边际,大片的雪花飘飘忽忽密密麻麻地落到脸上,瞬间化作小水滴,冰冰凉凉的,只有雪花翻飞的时候才能看到一点点的阴影,给这片白增添了一丝方向感,不至于迷失在这片白茫茫之中。
走在雪上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尤其小区里面坡度又多,到了坡度大的地方,生怕一不留神就滑出去了,刚出门就报个工伤,单位和我都挺难受的。
小区外面的路相对平坦一些,由于暴雪学校停课了,没有了家长送小孩上学,路也不像以往那样叽叽喳喳的。上班的人也少了,偶有几个人走在路上,也是步履蹒跚,白茫茫的一片看上去甚至有点孤单的感觉。
马路上的雪早已被车辆碾压过,混合着泥,已经变成了巧克力酱。等公交时尽量站得远离马路,避免飞溅起来的酱把我变成巧克力人。公交居然准时到达,这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但是走起来以后却如老牛一般,真是难为司机了。
到了地铁迎来了今天第一滑,也是唯一一滑。地铁站进站口没有被红毯覆盖,踩满雪的鞋底踩在光滑的瓷砖上,没有了摩擦,脚下滑了一下,都能想象滑出去的动作,下意识地扶住旁边的一个什么东西。站稳之后才发现那是一个玻璃护栏,幸好没用全力,不然就给推倒了。好在前面的地上铺了红毯,慢慢挪过去走在红毯上,但是在红毯上依然小心翼翼地走着。
出了地铁往单位走的路覆上了一层很硬的雪,这条路走的人多。踩实了一层又覆上了一层,再踩实再覆盖,如此下来就形成了一条雪道。尽管有环卫工人在铲雪,但是清雪的速度赶不上下雪的速度。
一路艰难,终于到了单位,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洗洗杯子,吃个早饭,还没工作多久就又到了午休的时间。
白天雪也没有要停的意思,这次天气预报终于准确了一次。记得高中的时候,因为下雪我们班主任还闹了两次笑话,后来每次下雪我们都会嘲笑班主任。
高中学校不让带手机,也没有电视,我们所有的消息都来源于老师们,以及每周两节的计算机课。
高一那年的冬天,有一天下午快放学了,班主任来到班里,特别严肃的通知我们说明天要下大雪。于是一顿输出安排好了第二天我们班卫生区的值日生。大家严阵以待,只等着大雪的到来。
第二天一早,大雪没有如约而至,阳光反而隐隐约约照在操场上。班主任尴尬地笑笑说,大雪迟到了。而这场雪也没有下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又上演了同样的剧情,唯一不同的是又过了一天大雪来了,看着班主任如释重负的样子也很搞笑。
下雪那天刚好我们班有体育课,我们都摩拳擦掌准备痛痛快快地玩一节课。但是体育课之前语文老师抱着我们的作业本来了,瞬间我们的心就比外面的雪都凉。语文老师看着我们哀怨的眼神,瞪了我们一眼说只是把作业本送过来,好像谁愿意占你们课。有的同学一蹦三尺高,直呼“老师万岁”,老师嘱咐我们注意安全,我们只顾着傻笑了。
那堂体育课是我整个学生生涯玩得最开心的一节课。我们到了操场发现高二某个班也在上体育课,两个体育老师一合计,干脆打雪仗吧。
雪球学生满操场飞,尖叫声引来了隔壁小区居民的围观。操场外就是马路,人行道已经产生了拥堵。
下课之后如果不看天气只是看我们,大家可能会觉得外面下的是雨,校服外套,头发上都是雪水。
我看着窗外的雪,心想这要是出去,回来肯定也是满身雪水,不及时擦干又要感冒了。一边回想着以前,一边感叹着年轻时强健的体魄。
晚上下班走出办公楼,感受着大楼外面的大雪纷飞,飘了一天的雪花早已洗净了夜空中所有的尘埃,让这个城市的夜晚焕然一新。看着眼前黑白相间的景象,路边昏黄的路灯,又一次感受着这个城市的纯洁。
下班的路也比早晨的要丝滑,重点在于滑。到了晚上路面结冰了,比起早晨的雪路,这条冰路更让我提心吊胆。看着大家一副“不着急回家”的样子,我也放慢了脚步。
今天要比以往晚到家半个多月小时,但我丝毫不觉得今天少了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在我的潜意识里,下雪就是要花上两节课的时间来扫雪,扫雪就等于玩耍。虽然我没有扫雪,但是大雪阻拦了很多同事上班,也是很轻松的一天。
到家简单吃些晚饭,带着我的夹雪球神器向着小区后面的路走去。到了楼下看见一个小女孩和她的爸爸也在一起夹雪球,小女孩的工具也很迷你。
走出小区首先看见了眼前的小山覆盖了厚厚的白雪,盘山公路上的路灯像一个个哨兵一样,清冷地在风雪中放哨站岗。
路上行人不少,遛狗的也很多,小狗好像也很喜欢雪,遛着主人就往绿化带里跑。
我走到一片没人的地方用雪夹夹了一个小鸭子的雪球,结果散了。不知什么原因,每次打开,小鸭子不是少个翅膀,就是头缺了一块。我把雪夹清理干净,往里放了好多雪,使劲夹着。“咔”的一声,雪夹断了,一个雪球还没成形呢。我正要发火的时候一阵欢乐的尖叫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一个爸爸带着孩子在马路中央打滚儿呢(这条路很开阔,晚上基本没车,但是也尽量不要在马路上玩耍)。爸爸不时发出“嘿哈”的声音,孩子好像不知道怎么表达此时的快乐,只是一直在大声的尖叫欢笑着。我也第一次没有反感这种尖锐的声音。
孩子玩累了就和爸爸一起躺在雪上看雪从天而降。看着他们就感觉快乐有了形态,原来快乐这么简单。
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找了一片干净的雪地躺了下去,想象着……还没开始想就被身下传来的冰凉感驱使着站了起来。看着地上我的轮廓,突然发现冬天的我居然有这么宽!抖掉了身上的雪继续向前走着。
走了一会儿,感觉路上安静了下来,雪不知什么时候也停了,聊天声和尖叫声都没有了,小狗也不再遛着主人冲绿化带了。只有远处还有零星没回家的人。
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在拍雪,雪映的黑夜亮了起来,他也亮了起来。一阵风吹过去,先让树枝摇晃起来,接着树枝上的雪也摇晃起来而后飘落下来,他的头顶肩头也落上了雪。他一边拨着身上的雪,一边打出去一个电话。
“看见我给你发的照片了吗?”
“嘿嘿,是啊,北城下雪了,雪就像你一样白,等你好点就带你来看雪。”
“当然啦,一言为定!”之后又寒暄了几句。
听他的语气,看他的样子好像在和孩子打电话,不知是不是孩子生病了。最后他是笑着挂断的电话,电话挂断之后很久他还笑着看着手机,看了一会儿,他又抬头看了一会儿夜空,接着举起手机又对着雪拍了起来。此刻他或许也想像刚刚那对父女一样和自己的孩子一起玩雪吧。
以前我们都盼望着下雪,因为下过雪就要去扫雪,只要是不上课,干什么都行。现在好像很多人都不喜欢下雪了,下过雪路上又脏又滑,上班出行都很不方便。但是我依然盼望着下雪,下雪的感觉总是好的,下雪的时候会很轻松,好像所有的事都可以因为雪而慢下来。玩雪的时候也可以让大孩子们像最初一样快乐,一样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