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击鼓 我想忘记那个死刑犯
文/哈顽子
在这世上，有些东西是石头无法刻成的。在我们心里有一块地方，是无法锁住的。
那块地方叫做：希望。
“当我看到观众在表演结束后，站起来鼓掌，我的眼泪就再也停不下来。”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得到这样的尊重。像在做梦。”
“从登台那天起，我就发誓我要更好的在狱中改造，我要好好的出来，击鼓。一辈子。”
台下响起了两万名观众长鸣不断的掌声。
视频中“优人神鼓”的创始人刘若瑀泪流满面。她轻捂着鼻子，激动地说：
“我真的好希望你们，有一天能够洗掉这张脸谱，以真面目示人。做里里外外真正的你们自己。”
“嗯。我们会的。”
这是一场TEDx的演讲。我坐在台下看着一个个嘉宾上上下下，原本并没有太多的激动。但当“优人神鼓”的创始人刘若瑀上台，搬来了这面鼓。击鼓之前，放起了如上的短片。
屏幕在黑暗中渐起，一群尚在壮年的男性从一辆车上排队下来，伴随着刺耳的镣铐声。
“嚓，嚓，嚓嚓嚓，嚓。”
他们是一群死刑犯，大多是在少年时期就入狱了。幸运的是，他们在狱中表现良好，不少人已经死缓。那刺耳的镣铐如同一道潦草的粘合剂，将生和死的距离瞬间模糊在一起。
狱警把他们交在优人神鼓的成员手里，他们被暂时打开了镣铐，每人分发到两支鼓槌。怯生生的攥紧手里，他们在引导下小心翼翼的击着鼓面：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每敲下去一次，都像是触到了现场所有人的心脏，仿佛这鼓槌敲的是每个人的心。
很快，他们就能够自如的敲鼓，一次次的大汗淋漓，从拘谨到放松到酣畅，到：用生命发出敲击的呐喊：
“活着。活着。有尊严的活着。”
“救赎，救赎，为曾经犯下罪恶的救赎。”
“祈祷，祈祷，为日后缝隙中的安然生存祈祷。”
他们光着脊梁，留着同样的光头，青色的头发茬在舞台上发出一层灰色的光泽。他们画着类似的戏剧脸谱，每一张脸都无法分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笙笙鼓点，他们越敲越卖力，仿佛自己在鼓声中飘然而出，鼓声就像这十几年甚至这一生即将要进行的狱中生活的回响，像哭。群体的呜咽。
相信这声场一定是震撼到了现场所有的人。
观众无法平静，他们不知道台上这群着了魔般敲鼓的人，到底靠什么样的修炼，能传递出如此直达灵魂的鼓声？很快，几个观众不由自主的站起来，随着鼓声卖力的用掌声和着鼓点。
很快，一群人跟着站了起来，不到一分钟，两万人齐刷刷的站起来。鼓掌。
“脸谱们”无动于衷，他们落下最后一声鼓点，就那样呆木的看着观众，等待掌声渐入尾声。
其实他们都在抽泣，脸谱遮盖了所有情绪。
只是几分钟的表演，舞台上好像光芒万丈。在这样一场表演中，这群男人比任何时候都刚强，都血性，却都要柔软。他们只想：活着。
因为他们是曾经的少年罪犯，一念犯下罪恶滔天。活，是他们一度的奢望。而此刻，活，在时光的夹缝里，变得仿佛能够企及。
心灵独白：
是的。我们都是死刑犯。
我在击鼓，我想活着。
无戒365训练营 第11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