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散记~术后第八天

文｜木君

林青霞在人生最抑郁的时候，圣严法师送给她8个字：面对、接受，处理，放下。

这八个字，可谓箴言。无论何种境况，能以这八字箴言来度过，是幸福的。

经过几天的思考，我决定把老爸的实际病情告诉他。我不想再为担心老爸知晓病情后种种猜测出来的状态去担忧失眠，多一天不让他知道，是对我自己多一天的煎熬。我相信，八十岁的老爸一定会坦然面对。

昨天上午医生查过病房后，老爸又开始了前一日的提问：“病理出来了吗？”

面对前面的每一天老爸的这个相同的问题，我都是搪塞过去，老爸这几天信我。

因为今早我已经做出实情相告的决定，当听到这个针对病理的问题时，我轻轻地靠近老爸，但没敢看着老爸，故作镇定地告诉他病理出来了。

我自己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极速扫了老爸一眼，我要看着他的眼神和表情来决定后面该把实情交待到哪个程度。

老爸很平静，一丝微妙的变化也没被我看到，语气很平和地问：“良性还是恶性呢？”

我也回给他一个看似的平静：“恶性。”

老爸不再说什么。表情依旧。但这样的平静，似乎就是对自己猜测后的一个确认。他一定是在确认这么多天自己的最坏的猜测。所以，因为想过，因为劝慰过自己，也就能够以这样的平静来面对这最真实的结果了。

看到平静的老爸，我开始告诉他，恶性，切掉就好了，但一定要配合做好后续的治疗。

老爸应和着我的每一句，最后决定在北京拆线后就带着北京的治疗方案回老家住院治疗。

我的心终于放下，一下子轻松很多。看到老爸的坦然面对，平静的接受，真是一个好开始。

今天下午老妹来到医院，老爸告诉老妹儿：“病理出来了，是恶性的肿瘤……”

老妹儿说：“我们都知道了。”

老爸看了一眼老妹儿：“哦……知道了……”

这声音很轻，却拖着尾音，余音，回荡在拥挤的病房。

一旁的我，不知该如何接着老爸的话音，只好沉默，也不去追着他的眼神。

“这人啊，该是啥罪都要受点呢……”这是老爸的声音，很轻，很静。

八十载的春秋，该是充满着甜蜜辛酸，该是踏过千万条沟壑平川。这一路上，总是有会苦相伴，因为苦在，甜才会显出它的滋味来。

沟壑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