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

农家小院里啼哭声、叫骂声混杂。

“媳妇，咱们走吧。这官司就是包公来了也断不清。”老妥拉了一下媳妇的衣袖，说道。

“我们一走不是更乱了吗？”刘静看着老妥，不理解他为啥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说怎么办才好呢？反正我是无能为力了。”老妥两手一摊，满脸的无奈。

“老刁婆，今天打死你，老子羔子皮换个老羊皮也算值了。”

老妥和刘静刚刚转过身，就听到了妻弟刘伟的咆哮声。他回头一看，只见刘伟手提一把锄头，抡得呼呼带风扑向后妈吴新兰。吴兴兰也是被吓坏了，两手捂着头，吓得叫直了声。

妈……老三刘民一看母亲面临着危机，怎奈被大哥刘松桎梏了双手，只能大声哭喊着提醒道。

眼看刘伟的锄头要落在吴新兰的脑袋上，说时迟那时快，老妥朝刘伟的后腰上踹了一脚。正聚精会神袭击吴新兰的刘伟被冷不防这么一击，站立不稳“噔噔噔”往前扑过去，一锄头砸在了东厢房的窗户上。“哗啦啦”一阵脆响，窗户玻璃被砸了个粉碎，木质窗扇也“咔嚓”一声碎裂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打闹的住了手，哭泣的停了声，诺大的院落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姓妥的，你他妈胳膊肘往外拐……”

刘伟回过神来，提着半截锄头把返身扑向老妥。在他看来，老妥此举明显是拉偏架。

“来，小伙子。有本事朝这里打！”

看着刘伟凶神恶煞的样子，老妥挺着胸膛，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神态。

“你别逼我！”

刘伟半途中停了手，高举着半截锄头把，双眼血红，盯着老妥咬牙切齿地吼道。

“我逼你？我逼你又能如何！”

老妥嘴角微翘，轻蔑地说道。

“他姐夫，你看看、你看看这些没礼法的东西。他爹刚刚入土，就这样对待我，你给评评理啊……”

吴新兰像是遇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抱着老妥的腿，委屈得嚎啕大哭。

“好了、好了，你就别哭了。”老妥看看丈母娘，想发火，又忍住了。他扶起丈母娘，看了一眼四肢纠缠在一起的大舅哥刘松和妻弟刘民，嫌弃地说道：“丢人当做学礼行？要点脸好吗？”

“嘁”，把自己当人物了？刘松显然是不服气。好歹他也是大舅哥，被妹夫这么一呵斥，脸上下不去了。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不屑一顾地看着老妥。

“姐夫……”

刘民不像两位哥哥那样不识好歹，他一脸委屈地看着老妥，带着哭腔说道：“姐夫你看，他们欺负人……”

“你们老刘家的事，就是走到阎王那里也说不清。老爷子在世的时候都理不出个头绪，还指望我？”

老妥点燃一支烟，铆足劲吸了一口。少顷，烟雾从鼻孔和嘴里分三路喷涌而出，又汇聚成浓浓的一股烟柱，然后渐渐飘散。

“你们家的事我没能力参和，但是我有一句话说在前头。”老妥三口抽完了一支烟，他用脚尖使劲碾着烟屁股，说道，“俗话说‘骂人没好口、打人没好手’，谁想蹲班房子你就随性来吧。”

说完这句话，拉着媳妇的手头也不回走出了门。

“他姐夫，你可不能走啊，你一走又该翻天了？”

老妥刚跨出门，刘静四叔赶忙凑过来了，他一脸焦急，说着话拦住了老妥的路。

“太不靠谱了，太不靠谱了！哪有像你们这样的家庭？”

老妥嘴里唠叨着，绕过四叔径直朝车的方向走去……

今天是老丈人的头七，老妥一大早就准备了香火纸钱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丈母娘也在，当时就觉得今天不会太平。果不其然，一家人吵着出了门，从家里吵到坟地，从坟地又吵回家，到最后撕破脸皮动起手来。

这事儿怪谁呢？

按老妥的话说——都不是省油的灯。事情还要从根子里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