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天：读《无欲的悲歌》后的絮叨

读完了《无欲的悲歌》，短短70页读完其实费不了多少时间。从字句上来说，我并不能理解每一句话。我以为会展开描写母亲的一生，发现都是点到即止，似有似无。可回想起来似乎也交待了母亲的一生，甚至包括身世背景。

一个永远在存钱、失落再存钱的外祖父，一个让女孩不用想未来的社会。对自我有觉知的母亲。每个人都在“趋同”时获得安全感。一段与有妇之夫的爱情，一段不介意她怀孕却令她厌恶的婚姻。战争和贫穷，酗酒和毒打。男人越来越软弱到渴望能有机会再躺在女人身边。女人在厌恶中扼杀着男人的表达，她蔑视他又同情他。从社会环境到家庭，母亲都没有人可以诉说她内心的声音。她头痛欲裂，她丧失了时间和空间感。她吃药、清醒，她自言自语。她如往常一般坐公车去买安眠药，吃晚饭，陪孩子看电视。她穿好衣服，躺下舒展开身体，将手叠放在一起，死去。

我无法详细地说这些过程。看的时候总感觉这样的故事看得多了，算不上多悲。文革时期有多少这样操持着的母亲啊，同时我想起杜拉斯写的《抵挡太平洋的堤坝》，一个母亲千辛万苦想要让生活好起来，却受尽了这个世界的欺凌。杜拉斯还写过很多苦苦挣扎的母亲。总是能在很多作品中看到酗酒的父亲，被毒打的母亲，穷困潦倒的家庭。在社会里，女性只有家庭没有自己多么普遍，到处是无欲的悲歌。这位母亲的故事不稀奇。

然而我看完又觉得汉德克先生写的不止是母亲的一生，是有一部分我似懂非懂的东西。我感觉到好像是在说人的个性被社会同质化的问题。人们抹掉个性，在相似的一个类别里找到位置，得到生存的安全感。母亲说她不喜欢父亲这类型的男人。这样的话哪怕现在也在说啊，这类人，那类人，人们总是在归类，又在类别里获得认同，而内心深处又寻求自我的个性和与众不同。还有隐隐的对战争，对阶级，对社会的控诉，也许“控诉”不是一个合适的词。也许他只是写他的母亲，没有那么多的深义。

我的脑海里同时在回忆一个被母亲抛弃的男孩。一个男孩尽全力讨好母亲，母亲却受不了他的父亲弃他而去，我想记起是在哪本书上读到的这个令人心疼的画面。否定了很多本书后，终于想起是《一个人的朝圣》，我想那个被抛弃的男孩是后来一个人穿行英国的哈罗德老爷子。

《无欲的悲歌》似乎将母亲的故事隐藏在一个社会里，一个压抑的充满不公的社会，一个被蹂躏过的扭曲的社会。人们无望地日复一日的生活着，尤其是女人，她们的人生从出生就已经被决定，没有将来，没有变化。谁都知道别人的苦处，因为大家都一样，谁见了谁都不说一句，只在经年劳碌留下的伤痛中问一句：好点了吗？

中午时分在微博上读了一篇武志红老师分享的文章，真水无香公益写的《讷河往事》，这个陈年旧案我没有勇气在这里写，哪怕是几句话，实在太惨绝人寰。魔鬼已经伏法，逝去的人也已逝去，只是对活着的人却是漫长无声的岁月。28年后，当年的办案民警见到女孩的姐姐，他问的第一句话是：你想她吗？

没有人问过这个现在已经是老年人的姐姐这句话。我想不是没有人想到，而是太沉重没有人负担得了。

即便是到了如今的社会，想要诉说点内心的声音依然是难的。尤其是会让人背负上巨大心理压力的声音。

别怪那闪躲的眼神，很少有人能承担得了别人的人生。天可怜见，人总是如此孤独！

酗酒和毒打，我是看过多少这样的故事了。怎么有那么多的人最后要落到酗酒和毒打的地步，已经完全放弃了责任一说。可怜那些弱小无助的孩子，不抛弃他们的母亲是唯一的温暖了。

我不能说读懂了。不过，无欲的悲歌，这名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