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每日一文

腊月记事(一)

2020-01-08  本文已影响0人  一为迁客
腊月记事(一)

进入腊月,一般的人家都开始忙活了起来,眼瞅着春节就在眼前,一个挑逗味蕾和晒新衣的特别节日,加上红包的吸引,闲下来的人们对这个节日早早的露出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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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记事(一)

进入腊月,大多的农村,已经开始杀年猪。早先杀猪,是各家在腊月一个很有仪式感为过年而准备的一项重要活动。

宰杀的那天,看到给猪放血的场面,多少有些不落忍。

各家请来几个帮手和屠夫,在院子的空地,支起一大锅,加满水,烧开。四五个人按住被捆住脚抬在半人高木板上、临死前多少有些不甘的浑身颤动、以及悲惨的嚎叫的猪,看着屠夫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将猪脖子处的猪毛拾掇干净,脖子下一人端一干净的脸盆,脸盆里搁点盐,刀突然捅入刮干净毛的脖子处,血从刀口处流入准备好的脸盆,顿时有了方寸间体会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的亲身体验,恍惚中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世界,难道强者就要做屠夫?

接下来的烫毛似乎自然许多。

流完血的猪放地上再控控血,确认猪没有气了之后,将猪抬入烧开水的大锅里,一个人不时用类似木棒一样的棍拨拉猪,一个人用瓢不时给上面没浇透裸露的猪毛浇开水,等猪毛全部都被开水烫好后,几个人紧赶慢赶的开始拔毛,一边拔完把猪翻个个,再拔另一边,拔的差不多了几个人合力将猪又抬到刚才的木板上,成了砧板上的肉,等待宰割。

仿佛是有意欣赏,猪躺在木板上,人们也不急于宰割,而是点支烟,吸进去,吐出来,冒着圈。

吸舒服了,只见屠夫在两个猪前脚上割一小口,然后嘴对着刀口使劲吹气,一条腿吹饱了用绳子扎紧刀口再吹另一边,吹完后猪自然鼓了起来,像黄河里的羊皮筏子,鼓起来的皮绷得紧紧的,手往上一拍很有弹性,好玩似的一旁看热闹的也忍不住要拍上几下。拍后才用刀在鼓起来的猪身上一一刮过,一些没拔掉的细毛在这一轮也清理的特别干净。就是猪脚和猪头似乎没有处理,不在清理的范围,毛很多。

接着,残忍的一幕才正式开始。

只见屠夫用刀在猪脖划拉一圈,再用力往里捅捅,猪头就落了下来。这时,往往在猪头切割的猪项圈部分,屠夫会割下手掌宽一条肉,交给女主人,主人用这些肉和已经凝结的血块给帮忙杀猪的人准备用饭。女主人走后,猪被开膛,取出猪内的脏器,然后一劈为二,猪就算宰杀完毕。当然,一部分猪内脏被屠夫带走,这好像是宰猪行业的潜规,一般的人家都心照不宣办理。

杀猪时一般围着许多小孩,跳过来蹦过去,很是热闹。杀完猪后,主人家的小孩总要跟屠夫讨要猪尿泡,也就是猪膀胱。讨来后,让大人吹得鼓鼓的,然后扎紧,看上去像气球一样,但比气球厚实许多。先是拿在手里,一群小孩往空中抛,你一锤他一掌,比谁抛得高。玩一会,又转往大门外,把猪尿泡搁地上,当足球踢。刚才还显肉白的尿泡,一眨眼糊了土,成了土色,看上去实在不怎么受看。随着一人一脚,球开始往前,后面也就跟了许多人,一哄而去。也许腥味的缘故,跟随而去的还有狗。踢不长时间,在脚力或许还有地上尖石的作用下,脚下的玩物泄了气,成了一堆皮囊。就连狗也有些嫌弃,围着皮囊转好几圈,实在没辙像是不情愿似的挑挑拣拣的用嘴拱好长时间才吃起来,这成了腊月比较好玩的一件事。

割下来的项圈肉带着体内的余温,冒着热气被送进厨房,切成片,和着碎干辣椒和葱在热油里一炒,也不需要多余的调料,撒点花椒,倒点酱油,放进自家腌制的酸菜,一盘散发着猪原味清香的酸菜炒肉端上了桌。

菜里热气徐徐上涌,一股一年来从没闻过的肉香夹带酸菜特有的酸香沁入鼻孔,像是两个最特别的食材在最佳的时刻以最简单的方式融合一起,呈现出最原始食材最新鲜最清香的舌尖上的美味,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深深刺激每一个食用者的味蕾,成了至今仍留在脑海深处抹不去的记忆。

说到底那是一个物质贫乏人情很浓的年代。杀完猪用完餐人走后一家也不消停,猪肉在案板上要分成好多份,需要家里小孩一一送给亲戚朋友。留下的猪肉也要大致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用盐腌制,供来年一年全家享用,一部分用于过年。

这样,过年所需的主要食材就早早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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