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没有我们,只有我
后来,愿我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2016年的情人节,没有鲜花,没有伴侣。我一个人在租的屋子里快速的敲打着键盘,希望明天可以交稿。
写完稿子后,不自觉地伸了个懒腰,将酸痛的脖子靠在椅背上,眼睛停留在钟表的指针上,默默说到“八点了,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洗了个热水澡,快速擦完护肤品后,躺在床上,习惯性的浏览着朋友圈,显然已经被情人节的幸福照刷屏了。
当看到一个昵称为“依地亚特”时,移动的手指就僵住了。
他叫方泽宇,是我的初恋男友。
没想到他还用着以前那个昵称,可他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手机屏定格的画面上,女生拿着玫瑰花挡在自己前面,而他搂着她,笑得异常开心,看起来温馨而甜蜜。
那样的笑容我怎么会忘记呢,依旧熟悉,但不再温暖。
那个笑容曾经对于我来说是那么迷人,充满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但在今天,却显得陌生又扎眼。
也许是因为那个微笑已经不属于我了。
我以为已经彻底忘记方泽宇这个名字了,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我会因为他的一条朋友圈而失眠。
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我起床穿上臃肿的羽绒服和肥大的雪地靴,向大街上走去,想出去透透气。
天空中飘着雪花,一片片落在这个昔日繁华的城市上,整个世界安静得像是睡着了,和路灯下拥抱在一起的情侣们相映衬,看起来像一幅唯美的画卷。
我独自走游荡在大街上,任由雪落在肩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和当晚的气氛有点格格不入。
忽然看到模特身上挂着的一条红色围巾,像一团火焰,明亮而刺眼,眼眶不由自主的就红了,以前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从我眼前闪过。
我和方泽宇是在大一迎新的时候认识的,他是高我一届的学长。
刚上大学时,我一人拖着又大又沉的行李箱,笨重的一步步往前挪,忽然听见有人说“hi,学妹,需要帮忙吗”
我抬起头,太阳晒得睁不开眼,我眯着眼打量了好一会儿,总算看出个大概。
那时的他高高瘦瘦,戴着眼镜,有点腼腆,充满着学生气。不是很帅气,但足够阳光,看着很舒服,不由得就笑了,心里想着运气真好,刚进校门就遇到一个尤物,小小的花痴了一下。
连忙说到“好啊,谢谢学长”。
他走的很快,我小碎步跟着他一路小跑,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
我以为不会再见到他了,心里未免有点遗憾,竟然没问他的名字,拍着脑门喊到“顾小言,你这个猪脑子”。
喊完就后悔了,好多人回头奇怪的看我,大概以为我是个智障吧。我耸耸肩,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淡定的继续走路。
我顾小言什么时候怂过。
很快学生会要纳新了,我报的是文艺部,没想到他是文艺部的部长。
OMG,能不能再巧一点,心里直犯嘀咕。虽然我天不怕地不怕,但遇到心仪的男生还是要矜持一下的嘛。
面试时我尽量表现得自然一点,虽然也有失误,但还是被录取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
进入文艺部后,听别人叫他,我才知道他的名字是方泽宇,人如其名。
因为在同一个部门,很自然的,做什么事都一起。
混熟了后,发现他竟然喜欢看懒羊羊与灰太狼,平时上课就穿大裤衩和人字拖,经常光顾的店面也是煮串之类的,这些都让我大跌眼镜,但感觉有种反差萌。
谁能想到这么一本正经的外表下,竟然有一颗屌丝的心呢。
频繁的接触,也许我们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心意。
大二那年的情人节,天空中也飘着雪花,但一点都不感觉冷,因为方泽宇将一条火红火红的围巾戴在我的脖子上,并且大声说“小言,我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看着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融化成小水珠,我点点头,激动的对他说“我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话”。
他高兴的抱起我,在雪里转圈圈,我们的笑声被每一片雪花反射着,传的很远很远。
虽然看不见当时的画面,但我想着那一刻,那个画面,应该是很美的,应该铭记一辈子。
被一条红色的围巾收买后,我们就正式在一起了。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会喜欢我,他说我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和其他情侣一样,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食堂,去学校周边的景点玩,偶尔在朋友圈秀一下,没有轰轰烈烈,却平淡的幸福着。
大二那年,我弄丢了生活费。倔强的我不想像家里再要钱,也不想花他的钱,就去做兼职,发传单,餐厅服务员,卖旅游景点门票,但还是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体重蹭蹭往下掉。
他看着日渐消瘦的我,心疼的说“别去了,大不了我养你”。他的生活费也不宽裕,我怎么能那样心安理得的让他养呢。
但最后还是没说动他,为了我,他真的去做兼职了,其实是给别人当搬运工。
有一天他拿着五张毛爷爷出现在我面前,看着他的脸被晒的很黑,也消瘦了不少,我当时就痛哭流涕,一部分是因为感动,一部分是因为心疼他,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些天所受的苦而委屈。
那时就决定,如果这辈子要嫁人的话,就非他莫属了。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都没有想过我们会在哪一天分开。
那时的我们吃最便宜的饭菜,渴了就喝白开水,拒绝一切零食,硬生生的熬过了那两个月。
他问我“很苦、很累,对不对”
“有你在我就不觉得苦啊”
“傻瓜。唉,你不是说我的微信名难听吗,你给我起个呗,正好我也想换了”
“额,这个......叫依地亚特吧”
“为什么,像个老外”
“idiot”
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相视而笑,他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溺爱。
第二天,他的微信名真的成了“依地亚特”。
也许那时的他,也认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吧。
毕业了,我们去了年轻人又爱又恨的首都。
他在学校时成绩优异,有做过科研,找工作很容易,而我这个学渣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找工作缕缕碰壁,烦的吃不下饭,他安慰我,耐心的帮我出主意,说“不要泄气,会找到的,大不了我养你” 。
“养多久”
“一辈子”
“一辈子怎么够,我要三生三世”
“好”
那时我就觉得爱情不是“我爱你”,而是“我养你”,他把一生的承诺都给了我。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总算在一家翻译公司找到了工作,薪水不是很高,但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租的房子离我工作的地方远,我每天很晚才回来,但他都会等我。
寒冷的夜里,每次走到楼下,看着屋子里的灯光还亮着,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在等我回去,就感觉心里暖暖的。
这个巴掌大的地方成了我的避风港,潮湿阴暗,但是很窝心,因为有他,在哪儿都感觉很温暖。
半年后,我们攒了一点钱,就换了一个大一点的房子,我开心的蹦蹦跳跳,在超市选购居家用品,锅碗瓢盆,书桌,床,尽可能以低价买高性价比的东西,总算装饰的有点家的样子了。
晚上我们头对头躺在床上,对未来做着规划。他拉着我的手说“等我攒了钱,我就买房娶你”。
“好,咱们一起努力”
为了这个承诺,我们更是拼了命一样的工作,他不断外出跑业务,我能接的活就接,只要有钱赚我就接。
他早出晚归,每天晚上一回来倒头就睡,我则在电脑跟前不停的打字翻译,有时半夜两三点了,我还没有翻完,眼睛肿的跟灯泡一样,看东西都有好多重影,然后恍恍惚惚的倒在床上,闭眼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睁开眼,他已经走了。
虽然辛苦,但我们彼此都坚持着。
我们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想努力赶上北京的房价。这样时间久了,几乎很少在一起吃过饭,说的话也少了,有时候互相寒暄几句就结束了。
晚上我走到楼下,屋子里的灯光也不再亮着。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明明对方都还在啊,但心里空荡荡的,除了工作,好像什么也没有了。
努力最终得到了回报,他得到了提升,我的能力也得到了认可,本该很高兴的事情啊,我想着我们会出去吃点好的,然后喝着红酒相互庆祝,说一堆互相恭维的话。
但是什么都没有,那天他根本就没回来,打他电话也不接,我的心里好慌,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临晨一点多,我被电话吵醒,不认识的号码。
“喂,你好”
“你好,是泽宇的女朋友吗?”
“嗯,对”
“他喝醉了,你来接他吧”
“好”
我匆匆穿好衣服,快速跑到酒吧。
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嘴里喊着“对不起,给你的承诺实现不了了,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就哭了。
我的心就被那样揪着,生生的疼,有种不好的预感,且越来越强烈,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在他同事的帮助下,我带他回到出租屋。替他脱去外套,但他脖子上的紫色印记刺痛着我的双眼。
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安静的夜,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咚”的跳着,浑身抖得厉害,手心已经湿了。
睡意全无,我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他。手指划过他的额头、鼻尖、嘴巴,依旧如刚见他时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笃定。
不知过了多久,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早上睁开眼睛时,他正看着我,眼睛里充满着愧疚,我问他“怎么样,要给我解释一下吗”
“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
“我们经理的女儿,她喜欢我”
“所以呢”
“我跟她在一起,可以少奋斗十年”
“分手吧”,我忍住眼泪,在他说之前就大声喊出来了,试图挽回一点点的自尊心。
“对不起,我真的怕了,这种看不到头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蹲在地上,任由眼泪落下,打湿地板。心里不断喊着“泽宇,你回来,你回来,我离不开你”。但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我最终还是彻头彻尾的输了,输给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没有打招呼,我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搬了出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那里一样。
以后也没有再联系,甚至没有关于他的一丁点消息,他好像蒸发了一样。
曾经那么依赖来的一个人就这样忽然离开我的世界,让我很不适应,晚上在梦里依旧会疯狂的寻找着他的影子,但每次梦到他时,我就醒了,眼角挂着泪珠。
走在街上,遇到身形与他相似的人,我的目光就像被遥控器操纵着,紧紧追随着,期望着能看到泽宇的影子,直到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我想我可能病了,无可救药。我还是想他,像着了魔一般的想他。多少个夜里,我泣不成声,有点不敢相信他真的离开了我。
这种状态持续了三周,看着屋外的阳光,我感觉自己有些愧对这个世界。
我重新整理自己,一心工作,努力不去想其他的事情。能力在那段时间突飞猛进,很快便得到了提升。
慢慢的生活步入正轨,闲暇的时候写点文字,吃以前吃不起的东西,买名牌的包包衣服,悠然自在,仿佛我的世界里已经不再有他了。
但今天,那个被封存多年的人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依旧那么清晰,原来我还没有忘记他,多年来,只是自己欺骗自己而已。
结尾
耳机里传来熟悉的旋律,
后来
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
早已远去
消失在人海
......................
有些人
一旦错过就不在
.....................
我静静的听着,眼泪簌簌往下流,抑制不住的伤感,让我的心脏胀胀的,这也许就是心痛的感觉吧。
为什么你依旧在那里,却唯独身边没有了我呢?
是啊,从你走后的那个后来,就没有我们了,只有我。
我们都该向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