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农村人

写在前面：本来想写城市里的打工仔，可谁又不是打工的呢。后来想想就说是城市里的农村人吧，也有点不太对劲，我也不敢确定来城市务工的就是农村人，但大多数是这样，姑且认为如此吧。

说到一线城市，人们一定会想到它们的繁华和美丽、急切和躁动以及灯红酒绿和车水马龙。干净规整的写字楼、人来人往的购物广场、人潮涌动的地铁一号线以及身边琳琅满目的商品，星巴克、麦当劳、肯德基、网红奶茶、酒吧、清吧、奢侈品店、书城……随处可见。

上海是广阔的，一眼看不尽它的奢华，同时它又是渺小的，小到能看清它背后流汗流泪的打工者脸上的每一丝纹路。

很多次乘坐地铁我都会留意身边各种各样的人，老人小孩，男人女人，职场人或是学生。他们的着装、发型、表情、行为举止都不尽相同，大多数人都是一上地铁就开始掏出手机玩，或是游戏，或是聊天，或是视频。总之，手机上藏着他们的小小世界，他们的一切。可就在这一群人当中，有那么几个衣着褴褛，面庞黝黑，神色憔悴的大叔或是大妈，他们没有掏出手机，只是规规矩矩的坐着，或是站着，战战兢兢，生怕打扰了身边所谓的城里人。我想，这应该是一群来城市里打工的外地人吧，他们身上一定背负着巨大的担子，也许有两三个小孩正在上学，也许家里的老人正需要照顾和陪伴，也许……晚餐时桌上只剩下两个馒头和一碟咸菜。谁知道呢？

我仔细端详了身边这位大叔，他身着灰色的衬衣，棕色的休闲裤，衣裤上还带着些许泥土，脚穿老式绿色胶鞋。这是久违了的胶鞋啊，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我清楚地记着，这种胶鞋母亲穿过，父亲穿过，甚至现在可能还在穿，小时候的我也穿过。它虽然不起眼，甚至很丑，但它胜在用方言来讲就是“起jio”，干活不会受到妨碍，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很便宜。因此它受到了很多农村下地干活人的青睐。

旁边这位大叔看起来非常疲惫，累了一天，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他手里的红色袋子，我猜可能是吃的，下班途中买的东西带回家一家人享用。我想起了我的父亲。

还没读大学的时候，每次放假写完作业后多余的时间就是帮家里干活了，但是心里是开心的，因为我知道，每次放假父亲下班以后都会带好东西回家。一到家，弟弟就开始搜索父亲全身，以及他手上的袋子。果不其然，每次都没让我们失望，有时候是李子，有时候是苹果。总之，那个时候，我们搜索出父亲带回来的东西都如获珍宝。如果是苹果，我们会先把它洗干净，然后用小刀分成五个小块，最先递给母亲父亲一人一块，剩下的三块我们三个小孩分着吃。如果父亲母亲省着不吃，我们就会将这两块平均分成三等分，继续享用。直到后来我长大些了，也开始省着不吃了，父亲母亲省下来的两块就归妹妹和弟弟了。如果是李子，我们会先尝尝它酸不酸，经过确认，不酸，才允许母亲吃，如果酸的话，母亲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吃了，哈哈。母亲向来胃不好，吃酸的会反胃。城里人有城里人的烦恼，农村人有农村人的牵挂，谁也不知道一个中年男人身上背负着多大的责任。外出务工的打工仔，做着各式各样的工作，大都劳累，全靠双手。家在千里之外，也许一年回去一次，也许几年才回去一趟。一面是责任，一面是辛酸，不管多苦，只要想到家里的老婆孩子热炕头，都咬咬牙坚持下去。

一切就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