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之风陵渡（4）

顺忘川而下，不过百里，竟有一渡口，上书“风陵渡”。晓灵告诉我说，这是人间与忘川的渡口，那些自杀而死的凡人都要由这渡口去往冥界，当然，他们可没有船，只有在忘川中沉浮上千年才能再次重入轮回，所以有命的时候当惜命。

晓灵是船灵的名字，据她说这是她的女主人给她取的名字。当她告诉我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有着不属于孩子的怜悯。

“我们停几日罢。”虽然时日无多，但这几日总是有的，并且太久没有感受到人间的烟火气息了，不过短短七日，我却觉得仿佛隔了一辈子。

晓灵送我到渡口就消失了，这渡我而来的纸船也搁在我的袖子里。这对于我来说，是一座陌生的城，没有故事，也没有他。不知道是我把璃白当作了他，还是怎样。看见大街两旁甚是热闹，中间却甚是冷清，到最后只剩我一人杵在路中央，甚是突兀。

“姑娘，快躲开，等会太子该迎太子妃过门了。”

“太子？！太子妃？！”

“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今日可是咱们璃国太子迎娶丞相家大小姐苏君沫的日子，那可是咱们璃国第一才女，那个温婉大方……”那位大娘还在絮絮叨叨，而我的脑袋里只保留了那一句话，璃国太子要娶苏君沫，不知为何，我总有种末日惶恐，直到鼓声渐近。

高头大马，他一身红袍，笑得格外开心，原来他也是会笑的，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苏璃白，还是当初那个许诺以天下为聘娶我的人。

或许，他们从头至尾都是一个人，我坠落悬崖时他没来，我寻到忘川又遇见他，晓灵隐晦地告诉我，他是我的幻觉，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当我死的时候，我以为他也去了，所以一直没来。

而现在，他以这天下为聘，把许我的承诺，兑现给了他人。

或许是早有预感，当我看见那红色轿撵里坐着的是她，那个我在画里看见的女子，那些彼岸花效仿的模样，那个苏璃白心心念的女子，我竟一点都不惊讶，似乎我也早已默认，他们才是一对。

“苏姐姐，你别哭了。”

晓灵不知从哪冒出来，是我还心有不甘吗？泪水湿了衣襟。

“难道这不是你的目的吗？放心吧，我苏君墨虽有诸多不堪，但也万万落不到去抢男人的地步。”

不知为何，我竟有些咄咄逼人，完全忘了晓灵不过是一个孩子。

“苏姐姐，我……”

“我知道，估计苏大小姐是你的女主人吧，她派你来做什么？”

真的不能相信，这张单纯的面具之下，隐藏的是那么复杂的心。

“苏姐姐，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位苏大小姐是不是我的主人，只是她的身上有一股让我想亲近的味道，而且，这里是公子让我带苏姐姐来的。”

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模样，我的心就那般柔软下来。

“好了，你别哭了。”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我真于心不忍。既来之则安之，不过也就是几日，带着晓灵住进了一家名为“璃纺阁”的客栈。大街上的人早就散了，仿若刚刚的热闹只是我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