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记忆岁月如歌故事

【 记忆旧人】|| 憨臭子

2020-06-28  本文已影响0人  7与9

有那么一段时间,被“傻”充斥着生活。一部傻子的电影,一本傻子的书,一段“傻子”的音乐。这不禁让我想起曾经出现在我的世界的一个傻子。

《Hello树先生》:他活在自己想象的虚幻世界里,而无视这个真实世界的样子。

王宝强主演的《Hello树先生》,获得了很多奖项,也得到了许多人的赞美,但是说实话,我真心没有参透那么多隐含的高深意义,总之,看的一知半解罢了。

主人翁树因父亲打死哥哥而遭受心灵创伤,后来在现实和梦想的纠结中疯了。遭受过打击的人会看到迷幻世界,树在他结婚之日,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在村边游荡时,看到了大着肚子的媳妇与手牵手漫步。他活在自己想象的虚幻世界里,而无视这个真实世界的样子。后来 “树”意识到自己能够通灵, “树”成为受人尊敬的“预言家”, 村里发生的很多事情都验证了他的预言,被人尊称为“树先生” 。

这是一个乡村普通傻子的成长与生活。

《尘埃落定》:傻子眼中的世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傻子的身份是客观的存在,他能够做到不爱不恨,因而能看到基本事实,他还原了人性的真实,透过他的那双眼睛,我们看到了本应掩盖于世的事实。

一位民谣艺术家:这位老人的名字永久了留在了音乐的殿堂里。

在看理想的听说里,马世芳介绍了台湾最南端恒春半岛老艺人民谣歌手陈达,这个从土壤长出来的老艺人一生贫困潦倒,住的地方非常破旧,连窗户都没有,晚年身体不好,最后在疗养院度过了自己的最后时光。

这个老人大半辈子都是不快乐,他有精神妄想症,即精神分裂症,曾经入住精神病院,一把月琴,一副歌喉,在没有观众的地方燃烧着自己的生命,1960年后期在民谣采集活动中被人们发现,曾在西餐厅里偶尔演唱,即便那么多文化人注视他、歌颂他、称赞他,但都没给他的生活太多实质的改善,生活潦倒一直伴随到他最后的生命,如今被当做一个奇迹歌颂着,被现在誉为国宝级的艺人,大家只记得这个奇迹,而不知道他一生的生存状况。

人的死亡有两次,第一次是肉体的消失,第二次是他的名字被所有人遗忘。

可幸的是这位老人的名字永久了留在了音乐的殿堂里。


世界上大多数地方都会或多或少的出现这样的人,他们被认为是乡村异人。他们不同于正常人,有着非正常的思想,有着非正常的行为,有时还会略带一些特别的能力。

这让我想起了远方家乡、遥远记忆里的那个人。

在我们还小的时候,他差不多四十多岁的样子。在我们幼小的记忆里,他似乎没有名字,无论大人小孩都叫他“憨臭子”。简言之,傻子外加浑身恶臭。是的,用这个名字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他终日无所事事的打一双赤脚游荡在村里。春夏秋冬一袭棉衣裹体,皮肤看不到他本身的颜色,污垢覆盖了他的每一寸皮肤,头发中长,打着缕打着结,灰白色的主体夹杂着黑色。如果他的傻是一种行为状态,他的臭便来自这里,或许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洗澡的痕迹吧。

他的脚行走在村里的每一条小路上,不知道如果他有家的话,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他的眼越过迎面走来的每一个面庞,不知道他傻傻的脑袋对村里的人还记得多少。

他的手黝黑着翻找着一堆堆垃圾,寻找着可以果腹的东西。虽然时常有乡里人施舍给他一口饭食,但饥一顿饱一顿总要靠自己的。即便这样,他依然有一副微胖的身板,不知是喝凉水都长肉的体格还是浑身发肿的缘故。

他总是傻傻的笑着,乐呵呵的面容张扬的挂在脸上,即便被我们一群小孩子追打、丢石子。或许傻子有他们自己的快乐吧,也或许他们无需为任何事情烦恼。

他穿着陈旧的开襟棉袄,腰带是老式的布条,夏天会露出胸膛,衣服早已磨得发亮,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腰间别着两个快板,偶尔会打上一阵快板,说上一个段子,不记得说的是什么了,也许是既成的段子,又貌似即兴讲出来的,快板的节奏和说唱的节奏流畅的就像一次成熟的演出。就这样一对快板,一副嗓音,一些围观的听众,就是一场生活的演出。

记得他打快板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围观,不仅仅是我们一边玩耍一边捉弄他的儿童,还有许多大人也会驻足静静听他一段。自己无法评断他的艺术高度,但就村里人对他的态度而言,我想应该还是值得人们一听的。也或许人们对于一个傻子能够做到这些抱有好奇观望也不得而知了。

不知道也没打听过,他的这门手艺是如何学来的,或许他的傻也是后期造成的也说不准。

他是有家人的,就像那个时代不会有独生子的存在,但却过得像个没有亲人一样。听爷爷说最初他有一间房子,偶尔去亲人家蹭饭,最后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亲人“没了”,住所没了,饭也没了,他便成为了村里的一个毫无自理能力的流浪人。他精神上有些问题,不知道他的家人为什么不要他,和他划清了界限,或许只是简单的理解为他是一个累赘,是一个傻子。

我对这个人是如此猜想的。他的父母把他生下来,或是先天或是后天,他是一个傻子,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父母照顾着他,兄弟姐妹相继各自为家。当父母去世后,没有自理能力的他便失去了庇护的港湾,没有一个家长期容得下他,便开始了在村里流浪。最后他的住所也没有了,或许是哪个亲人据为己有了吧。

不知道他后来的结局怎样。或许大家看到这里也如我一般想要知道他的结局,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间,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个人在毫无察觉之际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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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的命运是肉体消失,继而名字被人遗忘。而如憨臭子一样的人,他的肉体存在于生活之中,而在人们的记忆里,名字早已先于肉体被遗忘了。

一般了解熟悉他的人都是爷爷那一辈的人,记忆里很少听父亲提及过他。如今突然很想打听他的事情,想让这个故事更加充实完整,而不仅仅只是以一个无知幼童的浅薄记忆做基础,累加二十年空白记忆的臆断。

可如今的情形,与遥远家乡的爷爷也是想见不得见,想问不得问,下一次相见还不知是何时。即便难得一见,或许也没有富裕的时间来询问这样的一个貌似很无聊的话题。

我坚信着爷爷一定记得关于他的事情。记忆力骤减的老人,忘记的只会是现在事情,而不会是过去的事情,而我们记得是现在,忘记的则是过去。

所以在那个人存在的时代,没有人有能力来替他书写一份让他无名留存的印鉴,而如今拼命想要留下过去的我却对远离他的世界无处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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