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过后,回到基督里

2017-02-25  本文已影响34人  Sisi_1204

再贴一篇旧文凑字数,原载于橡树。 原文链接


在静谧中,在嘈杂乱耳的钢琴声里,信手翻开《心灵渴望》的第一页,竟然是艾略特的一句:

“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从死去的土地里培育出丁香,把回忆和欲望混合在一起。”

这样的话用来形容此时的自己再贴切不过了。

侯士庭开篇即说,我们处于“现代性”的严冬。

世界是由合理的碎片组成的,不再连续。每一个碎片通过了自己理性和经验的考量与测试,于是我们放心地居住其中,穿梭其间。忽然之间,意识到自己穿梭的碎片与碎片之间竟是无底的深渊,才发现那安全感竟如纸片一般薄。

每一个碎片都是平行的宇宙,互无交集。这里的人不认识那里的人,这里的我不认识那里的我。在每个世界我都戴着面具,我愿意且立志做一个真诚的人,于是每一副面具长进了我的肉我的骨,连着皮肉撕扯不下。

传福音的时候我对慕道友说:“信主吧!世上的一切都不能令你满足。虽然你有健康,有工作,有家庭,有财产……却没有一样能满足你的心灵。”当小伙伴忧伤时我说:“你有健康,有工作,有家庭,有财产……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在我们内心的最深处,什么才是叫心灵满足的?为什么心底总挥不去那份焦躁与急促,那份忧愁与不安?

在后现代的严冬,在文化真空的当代中国,行色匆匆的我们原比其他人更习惯抓紧看得见摸得着之物,也习惯考量一切所得之物利弊权重,不管是一分钱,或是一份人情。你对我好,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这竟让我毛骨悚然起来。我们吸入口鼻的是霾,喝下的是三聚氰胺牌的毒狼奶,我们站在血淋淋的阵营里朝那缺乏之处抓取金钱与人脉,抓取可为自己图谋未来的资源。在整个体系之恶下,习惯了以不正常的交易换取不正常的平安,俨然不知自己不但站在随时被人踢下船的甲板边缘,更不知整个世界也是岌岌可危的危舟。即使我们忙得无暇思考满足,心灵饥荒却从未退去,内心的焦灼不断升级,我们试图去抓取得更多,如此往复。

虽然我们里面是死去的僵硬的灵,虽然这个世代拼命把人拉到与动物同等的境地,恨不能写一篇程序代表我们的理性,人也无法如此自足。嫦娥尚悔偷灵药,谁又能以富足填补心灵得满足呢?

人若赚得全世界,却赔上了自己的生命,又有什么益处呢?或有人说,我的渴求简单平凡;我不要全世界,我只要自己与家人平安快乐,饱暖即足;或者我至少为自己与儿女的未来做一些风险控制,也不为过。然而,在这个没有寸土不被罪恶玷污之大地,平凡难道不是奢求吗?平凡与饥渴赛跑,谁能胜过?最终又回到:让我爱的人吃吃喝喝吧,因为他们明天就要死了。

侯士庭在书中说,人心真正渴望的是永恒。

从古至今,人们并未停止造神。“当今的异教是人们对启蒙运动中理性主义感到失望,继而对技术能解决我们所有问题的许多失望,结果被所谓‘神圣心理学’迷惑了”。是的,理性考量之世界如此脆弱,从飞虫走兽到树木花草,从木石金银到神秘不可知处,我们寻找与制造能带来安全感的神。何止是我们呢?古人未曾寻找吗?然而历史却是,每个人都在故事里很认真地活着,有人在外面,有人在里面,外面的看着里面的便觉可笑。只是,人尚不自知己身何处,却也死在了这些圈圈套圈圈的荒芜之地。原来人心是如此可怜,谋算了千年,哭泣了千年,哄笑了千年,在绝望枯干之境竟无半点指望。

我们的世界从自己发出又环绕自己,变得狭小。历史里的圈圈,又何尝不是以各样的包装如此起始终止于自我呢?即便有人渴想到不了的圣地,心虽向往,奈何无处可寻;已污秽之心,又有何力攀登?带着没有的智慧,人们周而复始地给他人作嫁衣裳。

人看人如此可笑,何况那受造物之外、宇宙之上,看着不断要做神的人类、主宰一切的万主之主呢?

在现代性的严冬里,人们流行说各样的“死了”——文本死了,作者死了,读者死了。之所以这样死到一处,是因为有人说“上帝死了”。是而,在一切相对的碎片世界,我与我相对地活着;害怕活着更害怕死了。其实我们是死了;在伊甸园中,上帝对亚当说:你吃的日子必定死。据说这个死是“死死”,既然是死透了,死人在人生中来去匆匆,为什么又好像自己活着?又能抓取什么满足心灵之饥渴,仿佛喂养那已死之躯?

人心渴望永恒,而永恒的只有那一位。唯独靠着与永恒的那一位联合,人心方能被满足。

耶和华说:“这一切都是我手所造的,所以就都有了。但我所看顾的,就是虚心痛悔、因我话而战兢的人。”(以赛亚书66:2)

当我们敲碎严冬的玻璃,越过自己理性与经验的碎渣,竟看到一个完整的国度。主耶稣宣告:“虚心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灵里贫穷的原是我自己,我原是一无所有的死人。然而,天国却有好消息传来。上帝将源源不断地活水赐给死透的灵,枯骨都要复活了。

当代的我们活得小心翼翼,免得彼此触碰而受到伤害。侯士庭在书中说:“上帝的大爱冲破了我们心灵防线。”因为在狭隘的自我世界中,我们害怕爱,害怕爱威胁到了自我意志。我们不敢爱伴侣,不敢爱亲人,不敢爱朋友,不敢爱同事,不敢爱陌生人,不管这里的“爱”被多少借口处境化到了什么样子……面对肮脏残忍的世界,人诚然只有懦弱的资格,恨不能天天只为古人操心。然而上帝征服一切的爱,竟是打碎了从前的自己;基督已经为了可咒诅的死透之人死了,我们还活在自我中心的、被残缺理性割裂成碎片的世界吗?

我真诚地在各个世界里活着,让戴着的面具长进了皮肉,换取狂风里奄奄一息的安全感。撕扯下面具,我是什么呢?原是不堪入目的,是可鄙的,都是一样的枯骨。

诗人呼求说:“神啊,求你为我造清洁的心,使我里面重新有正直的灵。”

一个新的灵,一个重生之灵,在与基督的联合之下,其发出的渴望唯独是关乎上帝的。然而,依然有然而。我们在地是如此不完全,我们在已然与未然之间,处于两律征战之张力中,我们的灵好像依然面临危险;在各样的试炼中感到孤独、饥渴、恐惧与忧伤。

从前,我们要抓住金钱、地位、工作、家庭来换取安全感;如今,似乎又常常落入另一种抓取的无力感中。我们把从前抓取的一套东西换上另一套名字,起名叫聚会、读经、祷告、十一奉献、传福音、帮助穷人……何其诡诈的人心,始终忘不了“自己”,却忘记了“自己”原是何等贫穷。随后,我们叫嚷着反对一切律法主义,又忘却了聚会、读经、祷告、十一奉献、传福音、帮助穷人……一无所有的我们,凭着一无所有的贫穷骄傲,凭着上帝的蒙恩之道骄傲,凭着我们所领受的骄傲。

人心,若仍然定睛自己,所有的渴望便将人带至虚空的境地,一次又一次。

是的——“渴望亲密的人会用寻求激情四射的方式来爱上帝……我们需要提防这种‘补偿性的情感’,因为他原来所受的伤害可能仍然没有得到救赎和医治。基督也是满怀激情而来,不是为了让我们变成宗教迷,而是要带给我们需要的自由。”

或许是我们的感官习惯了可量化的事物,于是我们会忘了“回到基督里”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回到基督里,是祷告吗?是默想吗?是读经吗?还是一种神秘体验?似乎是意味着回到一切的蒙恩之道里,似乎又不是。对此,我不敢妄言。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一次又一次的挫败,一次又一次灵里的虚空与挣扎,我能明白我先前所做的并不是回到基督里,我能逐渐体会到“信靠”二字在头脑里与在我整个身心灵的不同,因此我又回到了那样的不安与不满。上帝原是要给我们自由,以爱子之死赐给我们自由,我却不断要回去,回到人手与魔鬼所造的网罗。

侯士庭说:“记忆乃是‘成长心灵之重负’,日积月累,越来越让我们困惑和恼火……属灵的朝圣之旅乃是对我们内在潜能的开发:不单是我们必然会成为什么,也包括人的心灵若此刻在它对上帝的渴望方面得到了恰当的指引,我们可能会成为什么……”我们既活在上帝借着圣言所启示的应许之中,也活在上帝隐秘的旨意之中;我们既活在地上,也活在天上。惟愿在这道路上,天路客能够不断地、不断地——“回到基督里”,不断地归正。我们的心灵,唯独渴望、渴想基督……

“我这样愚昧无知,在你面前如畜类一般。

然而,我常与你同在;你搀着我的右手。

你要以你的训言引导我,以后必接我到荣耀里。

除你以外,在天上我有谁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

我的肉体和我的心肠衰残;

但神是我心里的力量,又是我的福分,直到永远。”

诗篇73: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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