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写给苏沐
一些关于时光的事
我在城南的一角
看着你走过
从我面前
缓缓地
仿佛是跳着一支优雅到极点的舞
让我醉心于这个午后
不因有你
只是感谢这个破落的小镇
让我有这样一场心悸的
——遇见
完美于我而言是它能留在记忆里,成全我在一个又一个星芒黯淡的夜里,点燃心头的那一点孤寂,默默的燃烧,寻觅下一个容身之所。
是的,苏沐的存在便是如此。她让我在抽完最后一根烟后,能顺着婆娑的烟幕看到她轻笑的眼眸。隔着整片夜空,依然可以感受到那噙在嘴角的一抹疼惜!
“从相识到忘记,我们花去了打招呼所能用到的,最长久的时间。”我这样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她抚掌、抬头、看我,眉心总有那样似有似无的笑。我能听到她轻轻地放在心里的叹惜,只因她亦是了解我的。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说的最多的话,所以她是了解我的!
从没想到,枯草依然是那样的井然有序,在她带我见到之前。在成为灰烬的前一刻,它们依然是极坚韧的生命,有条不紊的干枯着!
我说,苏沐,谢谢。 她只是微笑,看天。
她是极喜欢眺望天空的,无论是晴天还是阴天、有云还是无云,仿佛仅是抬起头便是一种玄而又玄的哲理。
有时我也会抬起头,她便慢慢的把目光放到我的身上,望着我的眼睑轻声的说“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摩挲着我的掌背,痒痒的,她是看得到我隐在心底的泪了。
正如她所说的,我心里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了,本应该借着大汪的泪水释放出来,可我固执的眼睛拒绝了这个请求,于是累压在心底成了心痛!
每次见她,她总要拿出一方手帕,放到我们中间。纯白如霜,绣着一滴漂亮的眼泪在手帕一角,用粉色的细线。我是明白的,一次便拿起来笑说送给我吧,她竟收了起来。少有的用略显忧伤的眼神看着我说,心里的事流光了,便空了,更容易出事!她还是固执地带着那方手帕,尽管明知道我是不可能在她面前流泪,一如我固执的不接受成长。专门为我绣的那滴泪,有时想起来仿佛真像是一滴化为琥珀的被泪充斥着的名为青春的心。
第一次见到苏沐是个秋日的午后,我正在纸上用铅笔写下“多希望逢着一个素衣胜雪而又皓月如珠的纯白女子”的句子,她从长椅的另一端看过来,轻笑着捡起手边的一片落叶,放到纸上,刚好遮住我才写下的话,然后起身离开,落下一句“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在我耳边飘动着。
溜走的时光是挥霍不尽的记忆。
她会看我的文字,在每个午后,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看完便放到一边很少在我面前看第二遍,她说太让人心疼,舍不得念,也舍不得让我看出她的心疼。
她说我太容易相信,容易到让人不忍欺骗。但我依然受骗,苏沐便笑着敲我的头,说里面除了让人心疼的乱思绪还能装下什么啊!我偶尔会微笑说,或许还缺个女主人的约束。每当我这样说,她总是抬起头,回我以淡淡的轻笑,不再说话,歪着头,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脚跟踩着我的长裤腿,直到我拿起我的铅笔和纸,她便安静坐到我的身旁或者轻轻离开。
有时她也是会闹的,撒娇的语腔和调皮的动作,总是让我欢喜很久、很久,却也是我最不敢触碰的好时光。
往事沉淀下来,在心底,凝结一团,已很难拨弄得动。真是很重了,也如苏沐离开之前说的,心是真的会被压的好痛。
苏沐总是能穿着我喜欢的衣服出现在我的面前,虽然只是纯白或者花格子,无论初夏、晚秋,隆冬、暮春,每一次出现总会让我有不一样的感觉。她总是那样舒服的映在我的眼帘,让我对心有灵犀的说法深信不已。
最后一次跟苏沐见面,她把手帕绣有一滴泪的那一角放到我的手里,我低头,看到上面又绣上了“疼惜珍重”几个很清秀的字。她的字总是那样好看,也是美的让我心疼。我们起身然后默契的选择与彼此相反的方向,相错而过。
旧房子太过破落了,总是要重建的。有些旅者在重建之前路过或是直至将要重建了才留恋的离开;有些在正在重建之时到来,叹惜着离开;而有的在重建之后到来,如果想留下,或许便能待好一段日子,甚至一辈子。显然,我是被迫离开的旅者。背着某些已经熟悉的感觉,不得不离开一些地方。
别了苏沐之后,我搁置了铅笔和纸,已是不愿再记那些文字。起初也还是能写一些,只是没人会说心疼了,要么说不懂,要么断章取义,有些倦了,便轻易不再写了!
“顺着记忆的脸颊,我听见某些正在破损的时光,一意的断裂着…”我绝决的在纸上写最后一段字,也以为长别离没有未来便也没有过往,开始只相信随波荡漾。
现在才恍然,与苏沐似乎一直都没宴请过彼此,只是坐在那一起吃过几次水果、点心。我们一起的日子,似乎一直都是默默着的,却又是那么舒服。而那些吵、闹便仿佛缀在我们记忆之绳上的泪滴形的明珠,明亮的不忍去看,真的会心疼的,转角之后,终于一滴泪落在了苏沐绣的那滴泪上,洁白的手帕隐约从那滴泪处的线团里显出模糊的一丝血迹…
默然望着天空,潮湿的眼睑捕捉到一抹流星的痕迹,让我想起,苏沐那个夜晚在这儿对我许下的愿望“你的文字要美丽闪耀···”她是极少喊我名字的,即使是许愿的时候,所以每当许愿,我必须在她身旁。
抬头望着浅浅的天空,仿佛将苏沐那抹轻笑透过鼻翼吸入了心里,暖暖的,心似乎都轻了,只那句“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飘过耳际,心猛地一紧,不禁侧头想回首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