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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东西毁灭

2017-11-09  本文已影响130人  进化论evo

文/雪梨

鲁迅说: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诚然,《祝福》里的祥林嫂,从开始的勤劳能干,乐观斗争命运,像个勇士一样的活着,到后来毫无生气,形容枯槁,如同活死人般游荡在鲁镇,最后悄无声息的死去。祥林嫂从生活到生不如死的活着,这前后天壤之别的反差,和令人扼腕的结局,无疑不让读者深思:是什么造成了她的悲剧!

在《祝福》中,祥林嫂问了“我”三个问题:“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魂灵的?” “那么,也就有地狱了?” “那么,死掉的一家的人,都能见面的?”问了这些问题的当天晚上,她就死了。祥林嫂是怎么死的呢?冲茶的短工说:“是穷死的”。

可是,从这三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中可以得知,祥林嫂的死因是在吃人的封建专制和封建礼教的束缚下,被政权、族权、神权、夫权的压迫和残害而导致的。她只是一个悲惨的封建残余的牺牲品,而有着新思想的“我” 对于祥林嫂也只是过多的同情,终究没有把她解救出来。

中国封建时代的妇女意识和地位被传统的“三纲五常” 、“ 三从四德” 所洗脑,“在家从父,外嫁从夫,夫死从子”。一生如同依附品一般的为了她们的男人活着,从没有自己的任何想法和主张,更可怕的是,这样的封建毒瘤深深根植在每个女人心中,这样的生活悲剧一代又一代的上演。

生于家境殷实显赫的背景下的妇女至少可以过得衣食无忧,而像祥林嫂这样的出身贫苦的乡村妇女,在离开了她们的男人之后,更是活得举步维艰。

小说中,祥林嫂有过两个丈夫,两个家庭。

第一个,是卫家山卫家。有婆婆、丈夫、小叔子。祥林嫂二十六七岁,她丈夫比她小十岁,死的时候十六七岁,小叔子十多岁,婆婆三十多岁。按照这个年龄构成,祥林嫂是作为童养媳被卖到卫家的。丈夫早逝,婆婆是个精于算计的严苛女人,所以祥林嫂在丈夫死后一年时间就又被婆家嫁掉了。

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礼教等级社会,祥林嫂这样的死了丈夫,而且没有孩子的女人,就像可以换钱的牲口一样,随意的摆弄处置。可以用一根绳子捆去山里换钱,可以毫无节制的榨干她的劳力,养活一家对她如同家畜般的所谓亲人。

这样子水深火热的生活,祥林嫂也想反抗,也想用自己的劳动来养活自己,脱离那样的环境。于是,她选择了逃走,到了鲁四老爷家做帮工。她说 “我什么都能做,我的力气很大,和男人一样,不怕吃苦受累”。为了生存,祥林嫂包办了鲁四老爷家所有祭祀的大小事宜,一个人整理神台,一个人杀鸡宰羊,一个人拿烛台煮福礼。

她如此努力的去干活,社会也没有给她机会去摆脱被当成商品出售的命运。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雇主鲁四老爷,希望看在她的勤劳能干可以把她留下,但是深受儒家糟粕文化侵蚀的鲁四老爷,作出十分善解人意的样子说:“既是她的婆婆要她回去,那么什么话说呢。”运给予她重锤,她依然顽强还击,可是终敌不过人人腐朽的吃人封建社会。

祥林嫂的婆婆的确很精明强悍,祥林嫂三个半月的工钱,一共是一千七百五十文,一文未用,交给了她婆婆。小说交代“那女人又取了衣服。” 领了工钱、取了衣服,才和卫老婆子,应该还有祥林嫂的小叔子,卫家的堂伯,四个人,一起把祥林嫂劫走了。然后一根绳捆了,把她嫁到深山野墺里的贺家墺去。

虽然,祥林嫂嫁到贺家这三年,以头撞香案始,以夫死子死终,但中间是幸福的。

她嫁过去那一年的年底,就生了一个儿子。丈夫贺老六“有的是力气,会做活;房子是自家的。”小说特别交代,“上头没有婆婆。” 但好景不长,两年不到,先是丈夫伤寒病复发,死了。再过了一年,儿子阿毛两岁多了,春上,却被狼衔去吃了。

丈夫死了,有儿子,还是可以守着的。祥林嫂又能做,打柴摘茶养蚕,样样能干。现在她又只剩一个光身了。贺家大伯来收屋,不仅仅使祥林嫂丧失了立锥之地,更重要的,是把她驱赶出贺家的伦理秩序。虽然她第二次到鲁镇的时候,大家仍然叫她祥林嫂。但她实际上早已不再是祥林嫂。她不再是任何人的女儿、妻子、媳妇、母亲,这是儒家伦理下女人的四个主要位格。现在,她一个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祥林嫂的致死悲剧,开始了。

鲁四老爷也是在这时候下达了不得让祥林嫂参与祭祀的命令。他“暗暗告诫四婶说,这种人虽然似乎很可怜,但是败坏风俗的,用她帮忙还可以,祭祀时候可用不着她沾手,一切饭菜,只好自己做,否则,不干不净,祖宗是不吃的。”

镇子上的所有人都觉得祥林嫂是一个克夫克子,并且是一个再嫁的“不贞洁” 女子。每个人像躲避瘟神一样远远的躲着她,生怕和她多说一句话就被传染什么不治之症一样。逐渐的,祥林嫂一个人在鲁镇小心翼翼的游荡,她自己也在想,是不是她真的像当所有愚昧的镇民所说的,是个罪人呢?是不是找到方法赎罪之后,所有人就能像以前一样去接纳她呢?

“ 善人”柳妈让她去寺庙捐一块门槛,来抵消她的“罪过”。祥林嫂用她两年的积蓄去捐了门槛。之后,她觉得自己赎罪了,神情也变得活灵活现,干起活来比以前更加卖力。她以为镇民可以友善对待她了,可是呢,在祥林嫂拿着烛台之时,四嫂还是四婶慌忙大声说:“你放着吧,祥林嫂!”

她像是受了炮烙似得缩手,脸色同时变作灰黑,也不再去取烛台,只是失神的站着。这个时候,祥林嫂最后的光也被封建礼教吹灭了。她不懂为什么即使赎罪之后,大家还是认为她是个会玷污祖宗牌位的不洁之人,难道她真的罪无可恕了吗?不,有罪的不是她,是那个满口道理仁义,而是行为荒唐残忍的封建社会和那些被胡言乱语的理论洗脑的愚昧镇民。

后来,我见到祥林嫂之时,“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一个被封建礼教残忍压迫成活死人的女人,一个曾经顽强抗争着命运,寻求帮助,但却屡遭冷眼的女人。于是,她把最后的希望放到了“见过世面”的“我”身上。遗憾的是,“我” 并没有给她想要的合理答案,因为身为仍然在新旧两个世界之间“敷敷衍衍、模模糊糊”的“彷徨者”,“我”也不知道如何去拯救她。

最后,在寒冬腊月,万家祝福之时。生活在旧社会封建礼教压迫之下的农村穷苦妇女——祥林嫂,悄无声息的死去了。祥林嫂的悲剧不仅是旧社会传统妇女的典型,更是说明了辛亥革命爆发之前,“新党”在与“旧学”斗争之中,“新党”思想被压制的惨烈结果。

虽然当时去洋学堂读书的人,接触到了西方的新潮思想,可是,他们也是在新与旧之间迷茫的彷惶者,在传统大环境之下,也不知道新思想是否正确。更何来去创造一个新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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