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传喜讯（下）
齐帆齐微课
3.
那边，另外一个助产士已经协助那个孕妇躺下了，消毒，体检：“快，准备东西上台，快出来了！快！”
方向也赶紧过去了，把监护连上，看看指数都还好。帮忙准备东西。
“哎呀，她还没有住院呢。快一点，什么名字？多大，哪里人，第几胎？”
“方梅花。35，四胎。哎呦，疼。”
“慢一点，慢一点，不然下面就破了，缓一点。”
又一声“哇……”在产房响起。
方梅花抬起湿湿的脸，急切地问：“是男的？”
“不要急，处理好脐带给你看啊。”方向伸头看了一下，红红的女孩子，黑黑的头发。
真顺利。方向虽然有点累，还是很开心，就拿了住院证出去要家属办手续。
门口围着几个人，都急切地张望着。
晓月的妈最近，殷切地看着方向，眼神叫人不忍心。方向对她点点头说：“生了，都很好。”
大妈一把紧紧抱住她，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两口。然后含泪笑着谢她，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这是妈妈的吻。
那个小伙子也跳起来，快乐地转着圈儿。
方向举起手里的纸：“方梅花家属。”
那个乱头发的上前来了，方向把住院证递给他：“快去办住院，都生了，你们真能忍。”
男人抬头，眼里是急切的的亮光：“是男孩吧？”
方向看着他一身不合时宜的衣服，摇摇头。
男人眼光暗淡下去，转身走了。
4.
方向回到产房，吃惊地看到方梅花正在哭，助产士正在说她：“孩子好好的，你哭什么呢？”
方梅花轻轻啜泣着，不说话。助产士把孩子屁股对着她：“看看宝宝，自己说男孩女孩？”
方梅花勾着头，看了一眼，闭上眼睛，眼泪又出来了，头无力地落在枕头上。
“你不能这样子，心情不好，恢复差，怕出血呢。”
“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以后人家羡慕你都来不及呢！”
这边台子都收拾好了，宝宝放在妈妈身边，方梅花直直躺着，闭着眼睛，不停地有泪珠流出来。
晓月弓着身子，对着孩子痴痴看着，忘记了所有的痛。
“咦? 怎么方梅花家的还没有回来呀？”
跑门口看看，没有，外面一堆人喜气洋洋的，都晓月的亲戚。
打电话问，说没有方梅花的入院。
这边，方梅花只是流泪。
几个值班的疲惫地摇摇头，屋子里那俩小小女生嘬着嘴。
5.
第二天早上快交接班的时候，有人通知：“昨晚上班的都别走，有麻烦了，有人投诉了。”
大家面面相觑：不可能吧？
医务科的在办公室等着，还有那位方梅花家属，仅仅几个小时后，他头发更乱，衣服也不整齐，眼睛发红。
他一见方向就站起来：“就是她！”
方向莫名其妙。
助产士见了他就叫唤了：“你一晚上到哪里去了，住院手续都没有办，床位都没有。”
医务科的点头示意大家坐下。
“这么回事，他投诉你们把他的孩子换掉了。”
“啊？！……”大家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把我儿子换掉了！就是你！”他指着方向。
方向哭笑不得：“我换你儿子干什么？昨晚生的都是女儿，想换也没有啊。”
“不对，我做过B超的，是儿子。昨天晚上，那个人家给你钱了，就你给换了！”吵吵不休。
真是无语。
“就是你们，合伙把我儿子换掉了！我要去告你们！”
助产士也哭笑不得：“人家也生的女儿！哪里换去！你老婆不清楚吗？”
方向坐那里，看着那个男子面红耳赤地在那里指指点点骂着，心里觉得十分悲凉。
医务科的人把大家都扫了几遍后，身子往后一靠，闲闲地说：“有办法。我说方梅花家属，你可以去告，然后做亲子鉴定，是不是错了，科学说了算。错了，我们承担，没有错的话，后面的事情就是你的。”
那男人还在那里吵。医务科的让医护人员先出去。
查房的时候去看方梅花，她始终闭眼，家属也不在，问她什么也不说。
晓月的家属听说，笑了：“我家的这么漂亮，金不换呐。”
小伙子把孩子抱给每个进来的人看：“你说，是不是很漂亮啊？”
隔天上班，消息更让方向哭笑不得：方梅花夫妻夜里逃走了，一分钱没有交。按规定，得扣经管医生的工资。
有家属轻轻说：“那个梅花男人要把孩子送人呢，一晚上都在走廊上打电话。他用那个公用电话，打通了挂了，等人家打过来，一晚上吵死了。肯定还要生的，那样子，没有儿子不罢休！”
唉，方向叹口气，那两个小小女孩子差不多同时出生，对于一家是喜讯，另一家，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