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共赏沉思录凡人闲文!傅申1980。

“父亲”和“家”

2022-04-04  本文已影响0人  秀骨青松

那一天热热闹闹以后,我和母亲就生活在那个地方了,只是生活中多了一个男人。稍稍长大一点,我才明白那一天是母亲再嫁的日子。

母亲再嫁,应该是个好事情,我们俩有了固定的住所,不用再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对于母亲的所谓的亲戚来说,也是好事情,她们也可以摆脱一个包袱。总之,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母亲再嫁,皆大欢喜。

说起这个皆大欢喜,也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对于母亲来说,是逼不得已的一个选择。多年以后,事实证明,母亲这辈子过得并不好,和她想要的幸福还差之甚远。

于是我常常设想:如果没有我,母亲就不必做这样的选择,也就不会有后来的遭人冷眼。可是现实生活中又没有如果,我偏偏存在着,不得不说,我的存在,对于母亲来说,就是一个劫。

说到这里,你一定充满好奇,为什么我的父母会离婚?我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实话,在我的记忆中几乎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记得母亲再嫁以后,邻居有个四大娘,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女人,她曾经问我亲生父亲的情况。我当然知道她的意思,除了好奇之外,她还有点不怀好意。

父亲在我的印象中只有鼻子比较清晰,清晰到我记得他鼻子里的毛很长,明显地露出鼻孔一截,其余的就是模糊一片,包括他的个头,他的模样,他的高矮胖瘦。

直到我三十多岁快四十岁的时候,我才在一次无意中问了母亲一句,知道自己出生在吉林省,至于什么县什么乡什么村,一概不知。自小我就不问,生怕自己问起这些,会勾起母亲的痛处。后来结婚后,老公曾问过我知道自己的姓吗?我说不知道。

有时候想起来自己的经历,就好像我四五岁以前是完全的空白,四五岁以后,自己突然被空降到现在的所谓的家,这样一个具体又真实的空间。

要说是完全空白,也不完全对。对于曾经的家,我还是有些许丝丝缕缕的印象的。印象中家里有一个很宽大的炕,炕边有一个很大的窗户,透过窗户射进屋里的阳光,让屋子里显得很明亮。

我躺在炕上,不知道那时候会不会走路。只觉得有个大伯看着我,他头发花白,一脸的褶皱,抽一个大烟袋。他经常面带笑容,一脸宠溺地看着我,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

再一个印象就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母亲好像很生气,把躺在床上的我抱起来,又放在一个四方形的棉褥子上包裹起来,随后就抱着我,一头扎进茫茫的雪地里。

最后的一个场景好像是在外公家。父亲去外公家里接母亲和我,他看着我满脸带笑。母亲没有笑,屋子里有谁,我早已不记得了,只是觉得除了父亲的笑脸外,其他人都绷着脸。

这就是我对那个家,那个父亲仅存的一点模糊的记忆。这个记忆苍白无力,除了父亲的那张笑脸,我丝毫感觉不到来自亲生父亲的一丝一毫的温暖。以至于后来说起他,我没有任何感觉,谈不上恨,更说不上爱。只是想想来到山东以后生活的艰辛与苦痛,我才能从理智上恨他,如果不是他当年不负责,我和母亲也不会遭这些罪,受这些苦。

他当年的行为,我当然不知道。印象中母亲和一个要好的邻居说起时,我在旁边偶尔听到并记在心里。母亲说他当年吃喝嫖赌,样样不落,整天不着家。回到家里,对母亲不是拳打就是脚踢,五六年这样猪狗不如的日子让母亲再也忍受不了,最后为了活命,不得不逃到老家,相隔几千里,他终不敢追到这里,才得以存活下来。

现在想想,我的亲生父亲,也应该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家伙,差点把妻女逼死,实属少见。

这就是我对那个家还有我亲生父亲的一点残存的记忆,理智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远比我的记忆丰富的多,也残酷的多。就是那样的家,那样的一个男人,影响了母亲和我一辈子的命运,哪怕是三四十年后的今天,我们的生活依然有当年不幸的烙印。

记得前几年,对象问我:“如果你亲爸来找你,你愿意接受他吗?”屁话,我为什么要接受他?他凭什么来认我?我前半生生活的不幸,都是拜他所赐,我不怨恨他就不错了,还让我接受他,怎么可能?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