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风景
我的家乡在湖南郴州名叫五里牌的一个小镇。而我们的村落在一个不靠山,不靠水的角落。
很多人关于故乡的记忆都是名山大川。不好意思的是,我的家乡的记忆便只有我家小小屋顶望过去的小小一个山坡和山坡下的一片凹型的田野。
在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我便坐在山坡上的一棵大树旁,请注意,这是“树旁”不是“树下”。当时大中午的,头顶着灼灼烈日,心里憋着口气,心想:“晒死算了。”当然最终没有晒死,晒黑倒是有的。因为山坡上,除了那棵树,啥也没有,光溜溜的。
总记得离家出走那天的晚上,风吹着树叶摇晃,哗啦啦的,加上月光的时隐时现,阴深深怪吓人的。随后,我的气也便消了,趁着爸妈出去找我的功夫,赶紧地溜回家睡觉。
总感觉小时候偷偷摸摸地干的事情真不少。比如,我家屋后面,有一草垛,我们村的那群娃,经常趁大人不备,把稻草拔下来,编成一条条绳子挂在树上荡秋千。
等我们玩累了,吃饭去了,草垛的主人便会把绳子割下来,拿去凹凹的水沟边种丝瓜。如此循环反复,大家都乐此不疲。
在我外出求学的那几年,树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被隔壁邻居种了几棵竹子,邻居一走,竹子没人打理,发得漫山遍野。走路都困难,别说撒丫子玩了。
我熟悉的光秃秃的小山坡,最终被竹林代替。
再说那片凹型的田野,除了最底部有条被丝瓜藤遮住的水沟(也可以说是水渠,毕竟是人工开挖的),全部都是绿油油的或者金灿灿的稻田。
不管是绿的还是黄的,我都只能坐在屋顶上默默地欣赏,感受眼前的一阵阵清风或者一阵阵麦浪。以前不觉得美,只想着啥时稻子可以收了,我们好去田野里撒欢。
在没有稻子的季节里,我们村里的小伙伴们便会学着老鼠的模样,在田埂上挖几个洞,做成土灶的形状,架着我们从对面上坡上我四奶奶家里偷来的锅,炒点花生或者烤点红薯。
花生和红薯要么是从家里偷来的,要么是从对面山窝窝里偷来的。有时柴火不够,我们便再去光秃秃的山坡上薅那仅剩的几根杂草,或者去那草垛下,捡那偷拔时掉下来的稻草。
有时杂草和稻草都不够,我们便只能吃夹生的花生和红薯了。待有人要排气时,大伙便在田野里四处散开,反正那时候,田也是光秃秃的,散起来也快。
如今,不知道过了二十几年,田大多荒芜了,杂草齐腰。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吃夹生的红薯了,却再也不敢点火了。最怕火星一去,便成纵火犯了。
如今,我家的房子也空置了一年多了,不知道房子有没有被竹子和杂草包围。即使再坐上那矮矮的屋顶,也没有了那一群调皮的孩子,和那光秃秃的“游乐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