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24

2019-02-24

影子与光明

悠长的影子

厚重的影子

走向前面的黑暗

而黑暗的更前面

是

光明

 

影子追逐光明

是为了

影子的拉长

有的人以追求光明的名义踩踏影子

而影子

永远在那人的脚弓之上

思

我的思念是影子

你

是黑暗中的灯火

我身后的影子

是摆不脱的思念

我走向你

影子越拉越长

直到

无限长

念

再见，你的影子

你对我的思念

是影子

可以

无限长

无限长

无限长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你思念的影子

没有重量

没有厚度

没有温度

没有湿度

没有硬度

更没有震撼人心的电压

酥麻肉体的电流

你的思念的影子

黑突突地铺在地上

不管怎么叠压

都是徒劳

你思念的影子

甚至

连冰冷都没有

你的思念的影子

是一道深深的阴影

遮挡了我的阳光

我要努力地逃离

老树

胡同口有一棵老树

我小时候他就是一棵老树

我再次来到老胡同

没有见到老树

老树生长的地方

连个坑也没有

老树去哪里了呢？

老树随着人

一块搬进了城里

当我在城里见到那些

垂死挣扎的老树

我就想

这是不是我的老胡同

当年的那棵老树？

老胡同

（1）

黄昏

孙子把一块砖递给爷爷

爷爷抹灰

叮叮当当

把砖砌进墙

蓝砖

白灰

两堵墙的中间

铺一层坚硬的黄土

延伸到

远方

爷爷，爷爷，我什么时间长高？

爷爷叮叮当当敲打着砖

抬头看了看幽深幽深的胡同

莫急莫急，快了快了

爷孙两人的话语

落到坚硬的地面上

砸出了浅浅的坑

那声音的碎片

崩溅到四方

（2）

胡同空了

胡同老了

当年爷爷砌的砖

如同我的牙齿

松动了

脱落了

破碎了

当年铺着黄土的地面

长出了一层新鲜的小草

那些小草抬起头

异口同声地问我

老爷爷，你从哪里来？

你也是来旅游的？

我回答

你没有听出来？

我的口音就是这老胡同的口音呀

小草摇摇头说

你的口音哪里还有这老胡同的口音？

再说了

我好多年也没有听到过这老胡同的口音了

我蒙了

我的口音

丢到哪里了呢？

看着空空的老胡同

拨开那片黄土路上密密麻麻的小草

想找出当年的乡音砸出的琐碎的坑

唉

那坑已被岁月填平

老胡同灰的味道

（1）

爷爷从远远的运河里挑水

和灰砌墙

汗水沿着他的脊梁往下淌

我忽然想尿尿

想到爷爷挑水那么辛苦

我尿到了爷爷和的灰里

爷爷笑眯眯地摸摸我的头

用旱烟袋拨拨我的小雀雀

望了望老树上的鸟窝

爷爷的眼神深邃，深幽

我顺着爷爷的目光

看到了云朵变幻的天空

（2）

孙子的目光好奇地搜寻着

用标准的普通话问我

爷爷

那颗老树呢

胡同里住的人家呢

老树上的鸟窝呢

我用指甲盖敲打老胡同上的砖

声音不再清脆了

我用牙咬那砖

还是硬硬的

我从砖缝里抠出一些当年的灰

放到嘴里仔细品尝

涩拉拉的

我小时候尿尿的味道跑哪里去了

孙子从西洋式小裤衩里掏出

富有生命力的小鸡鸡

对着老胡同的老砖尿尿

尿液形成了一道抛物线

干燥的老砖把尿液溅起了一缕青烟

清晰的清新的清香的尿的味道

弥漫在消失在

空荡荡的老胡同的空气中

赵清川，1968年6月生，河南省获嘉县人，作家，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任河南省获嘉县文联主席、河南省获嘉县作家协会主席。

2000以来，赵清川共发表200多万字的文学作品，代表作品有《浮冰》《善恶有报》《钱上的牙印》等，部分作品被国内146家文摘类报刊转载，有11篇小说被国家级报纸改编成连环画。

山有木兮木有枝    彼此相守两相知

获嘉诗词    感恩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