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

八两,有个姑娘叫安然

2018-07-14  本文已影响0人  阿琛呀

    来上一杯酒配上一碟小菜,就着夜色吟上一段不知名的小曲儿。

  我想到了叶子,在这样的黑夜里,我想起了你。不同于南方姑娘的腼腆羞怯,叶子到更像个北方汉子。她粗狂豪迈又柔情似水。

  不过我今天要说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哥们。他有个很酷的名字,叫八两以及那位我从未谋面的田螺姑娘,安然。

  我初见他时,映像并不是很好。

  胡子拉碴一身发黄的衬衫配着一条大花裤衩子,与之相配的还有一双脏的看不出颜色的鞋子。

  “嘿,朋友有钱么?”在四月初下着小雨的巷口他三两步的朝我走过来,驼着背弓着腰不好意思的说。

  我蹙眉,半笑着的回他,“有,但是不多。”

  他搓搓手腼腆的像个大姑娘,“能借我么?”我一下子来了兴趣,眼前的这个流浪汉显然我们并不认识。

  “有理由么?”我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烟,递了一根给他。“有,想听么?我们坐着聊。”

  于是,我们两个大男人,盘着腿坐在马路牙子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你问我聊了些什么,坦白说不记得了已经,原谅我向来记性不好。

  哥们很六,名字也很拽“八两”一枚。

  临了,我摸遍全身上下将仅有的几十块钱给了他。猴子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诚信,全身都在颤抖着,“等等,你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转身摆摆手,猴子却两步跑到我的面前,眼睛红红的看着我。

  “没带笔。”我苦笑着摇摇头,只见猴子利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来,递到我的面前,同时附带着一张面额二十元的纸币。

  “好吧,哥们”凑着昏暗的灯光我极其郑重的写上我的名字还有电话。末了,我们一个向北一个向南,摆摆手朝着各自的方向走去。

  后来的一段时间,我并没有接到什么陌生的电话,八两在那一晚之后我们再没有见面。

  时间久了,也就忘记这件事情了。

  这座城市永远不缺乏的就是过客,你会不知不觉的遇见一个人,或许相谈甚欢,再又会不知不觉的丢掉一个人,一个转身从此各安天涯。

  大约是九月初的一天晚上,一个陌生的号码跳跃在手机页面上,犹豫许久我才按下接听。

  “喂,你好,哪位?”

  “嗯嗯,是我啊,成子。”

  “八两?哦,好久没联系了。”

  “有时间么?现在?”

  “怎么了?”

  “聚聚。”

  “好。”

  快速换好鞋子穿上衣服,跑到楼下运气颇好的拦到一辆的士。八两住的地方不算太远,在郊区以南的一个破旧拆迁老楼里。

  我到的时候八两已经在等我了,一别几个月再见,大不相同。

  八两换了一身干净的黑白运动装,在脑门上扎了个小辫。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几个月不见,你倒是换了身皮啊!”

  “那是,我买了酒和肉,一起吃点儿。”

  寒暄几句,我们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应是年久失修的缘故,过道里的扶手上锈迹斑斑,脑门上晾晒着花花绿绿的大裤衩子,夹杂着刺鼻的一股子油烟味儿。

  房子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这与我想象中的大不一样。使得我对这个叫八两的哥们更加好奇。

  八两话不多,喝到一半的时候才慢慢打开了话匣子。聊了很多,大多数都只是些芝麻大饼的段子,独独记得很深刻的就是一个叫安然的姑娘。

  八两说他遇见安然时才刚来北京,有天晚上下班的很晚,也许是缘分路过地铁站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姑娘抱着把吉他,才开春还不是很暖和,姑娘穿的却很单薄,一件橘色的格子长衫搭着条黑色小脚裤,还光着脚。

  八两说,“看见她的时候,就好像看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莫名的兴奋。”

  “你怎么不穿鞋?”八两走过去张口就来了句不着调的话,姑娘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后问了句,“你穿内衣么?”

  “不穿。”

  “为什么?”

  “不知道。”

  “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穿鞋。”

  好吧,八两承认说不过这个姑娘,尴尬的笑了笑转身便走了。

  “后来呢?”我问,八两往杯子里到了些酒,沉寂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

  走了一段路感觉有人跟着,八两转头看了眼身后,大吃一惊刚刚那个姑娘赫然站在他的身后。

  “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回家。”

  “哦”

  走了没几步回过头她依然跟在后面,慢吞吞的走着。

  “你家住哪儿?”八两点了跟烟

  “你住哪儿,我就住哪儿。”姑娘歪着脑袋笑得花枝乱颤。

  “我是个男生。”八两耸耸肩,女孩子听了这话笑得更开心,“可我是女生。”

  “然后呢?”八两无可奈何的问了句,姑娘突然快步的跑过来给了蒙逼的八两一个大大的拥抱。

  “带我回家吧,我会做饭。”

  就这样八两捡了个田螺姑娘,文采斐然的八两说过一句话,“昏暗的路灯下我的背上有个小姑娘,我给她起了个外号叫田螺。”

  枯燥无味的生活多了位姑娘,果然不同。每天早上六点半安然会准时的把冒着热气的早餐端上桌,然后给八两一个柔柔的甜吻。

  幸福是一样的,不幸又各自不同。

  家里来了电话,父母年迈又只有八两一个孩子,故而希望八两可以回去一趟。

  那晚,八两一夜未眠。

  他说我知道,这一回去,也许再不会来北京。安然呢?她只想留在北京。

  后来的故事,就好比电影情节里的男女,争吵哭闹挽留以后,两个人,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没了联系。

  “你恨她么?”我问

  “我想成为英雄,我妈却叫我回家种地。”八两摇摇头,眼睛红红的答非所问。

  我唏嘘不已,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拍着他的肩膀,一遍遍的说,“别难过,过去了就过去了。”

  八两点点头又摇摇头。

  同年的冬天,我记得还下着雪,拖着两个行李箱瘦弱的八两三步两回头的离开了这座满是回忆的城。

  绿皮火车像条没有尾巴的鱼儿,载着稀稀拉拉的零碎儿将思念丢在了远方。

  再后来,八两寄过一封信给我,里面细细碎碎的写了许多,同时附带着的是一张七寸的照片――

  依旧瘦弱的八两穿着灰布衣裳续着长长的胡须,旁边站着位穿红袄的姑娘,皮肤黝黑扎着两个粗麻花辫子。

  裹脚布般的细碎里,有段话格外的刺眼,让我印象深刻。

  八两说,“我输给了生活,嫁给了现实。”

  再后来搬家换工作,我与八两失去了联系,自此这个瘦弱的男孩子永远封存在我的记忆里。

  这座城市睡着了,安静的像个孩子。

  不知道,另一边的你在干什么,或许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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