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想说说。

2019-01-16  本文已影响0人  聆惜

    写在前面:  关于题目,我本想写《直面苦难之难处》总觉得怪怪的,一来我并不是个正经读书人,二来此文也不是引经据典,针砭时弊的大文章,写这么个正经的题目无趣,所以便写了这个不正经的题目。文辞虽然粗陋,内容却真情实感,望君一阅。

                        一    隐藏

    今天距离我的母亲确诊肺癌晚期已经三年有整了,三年来我除了对几个朋友谈起过,几乎未对外界说过这个事情。如今坦诚相待起来,便对曾经小心翼翼的隐藏感到匪夷所思。

    2015年6月,第一次工作,在校企合作的单位实习,实习的工作虽然是单休加夜班,但我并不觉得辛苦,反倒因为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报酬,体现价值而欢欣鼓舞。后来想提升学历,11月便提前结束了实习和茜茜合租了房子,报名了培训班准备一起踏入更高学府。父母双亲也很高兴,一起帮忙搬家。嘱咐了几句,让我多多照顾自己,有困难多向附近亲戚们求助。而后来的一两个月里,父母便没来过我的住处。当时沉浸在独立生活的喜悦中,并未察觉异常。平日父母工作忙不善于沟通,我们之间交流的不多,父母总是把我记挂在心头,偶尔嘘寒问暖,我也偶有电话,节日总是回家。

    12月的几次通话,妈妈先说咳嗽胸痛去医院看病,后来说可能是肺炎叫我莫担心。元旦准备回家,告诉我母亲住院没告诉我病因,我便去探望。在我面前母亲没有表现出太多苦楚,只叫我好好学习。出了病房,电梯间里,舅母告诉我母亲有胸腔积液,目前是肿瘤没诊断出性质,诊断结果目前也没有告诉母亲,希望大家都能坚强面对,希望我能懂事孝顺。趁着母亲午休,我哭了好一阵,擦擦眼泪跟母亲告辞后,就回到了出租屋。之后几个月的记忆,大体就是白天和茜茜认真生活,夜里哭泣,把茜茜弄醒陪我哭会。后来母亲确诊了,舅妈告诉我是恶性肿瘤,让我坚强孝顺。再后来,大姑妈对我说:“你妈妈的病不太好,你要努力争气点。”  最后,爸爸告诉我:“妈妈没什么大问题,你好好考试。”

    2016年的春节,在一种绝望与希望交织,沉寂与欢声交替的氛围里过去了。似乎每个人的脸上都眉头微蹙,每个人的嘴巴都欲言又止。初六左右我就报名了高数寒假提高班,住在了大姑妈家,骑电动车寒冬里早出晚归,反复练习把解题过程记忆在手上。直到3月考试结束,父母接我回家的那天晚上,他们问了一句:“你知道妈妈生的是什么病嘛?”我本想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告知,但是我没有忍住,或许是憋在心里太久了,直溜出嘴里:“嗯,第一次去医院我就知道了。”  致此时,隐藏在大家心里的“秘密”才泄露出来,一阵沉默之后生活继续。

    暑假与两三个高中朋友出游聚会,哭啼啼的提到了母亲的病,不适应哭啼啼的形象示人,又或许是过了想要宣泄的时期,9月入新学校后,我并没有向新的朋友提及了。隐藏的这么大的“秘密”,好像有一种魔力,把我和别人的心隔开了。

                        二    敞开心扉

      我和茜茜考到不同的城市,虽然离得很近,但是不能常常见面了。新的学校新的同学,离开父母和茜茜独自生活。这两年的学习生活,像梦一样过去了。

      母亲生病的"秘密"像一个鱼刺卡在喉咙,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这两年,我有很大的不安全感(如今回忆起才总结出来的)不相信周围的人和事情,不与同学亲人交心,逃避学业和班委责任。我申请了贫困补助,勤工俭学,很自卑,那时候不相信自己是优秀的孩子(如今我才知道自己还不错)。稀里糊涂竞选成了副班长却不承担责任,放弃了入党的机会,没有好好的参加社团,比赛,校园活动。后来参加个运动会,接力赛奇迹般地得了第一名,又因为这个第一名稀里糊涂的得了个单项奖学金,再后来更是莫名其妙的录取到优秀的企业去实习(因为面试的时候我坦言实验室工作我不擅长,没有经验,完全没有想过会被录取)。

      18年1月4日,下着大雪。和实习的同学一起冒雪入职体检,吃饭抓娃娃,我真的很开心。好像看到了希望,又燃起来了斗志。去企业实习的我们因为拿工资,所以承受的压力比在研究院实习的同学要大些。我被分在了蛋白质检测的末端,每日的任务就是做一定数量的样品检测。我希望通过这次实习来提升自己的动手能力和逻辑能力,我清楚自己的缺点,一直跟自己的缺点过不去,希望能够提升自己的短板,来完善自身水桶,以便于日后多装一些水,让自己不会渴死。修补短板真的是很辛苦,笨拙的我一开始连握剪刀都会发抖,后来我能够做好份内的实验操作,生活里主动要求做手工艺品。

      实习的工资挺高,看起来我过得很好。事实上,不安全感和自我认知模糊的问题就像是一对稻草压在我这只骆驼身上。而压死骆驼最后的稻草是哪一根我现在依然说不清,有很多草一起倒下来,我就被压死了。

        第一根稻草:身体出现问题。查不出原因的肺动脉高压和风湿因子增高。后来工作论文连轴转,还得了颈椎病。第二根稻草:我的工作小组无法给我提供毕业论文导师和题目,只能依靠小师傅和我自己胡编乱造。第三根稻草:父母亲朋对我的工作认可度不高,希望我辞职去事业单位工作。第四根稻草:最忙的五月份,两位表姐都要结婚,我准备结婚礼物和节目,积极的送出祝福。却不曾注意我的心理滋生出了问题。看到亲戚们优越的经济条件和幸福婚姻,我为自己家里的贫困而焦虑,也为自己20多年来贫乏的感情经历揪心。

      后来,我的情绪很糟糕。昏天黑地的忙过了5月,胡诌的毕业论文竟然高分通过,让我更加不喜欢这个学校。后来我没有去毕业典礼,我不知道如何面对我的同学们,如何面对离别。其实我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我自己,因为那一个月,我的情绪糟糕透了,没有向任何人倾诉,一个人坐着也会无声流泪。我不想去参加毕业典礼,不想强颜欢笑,所以我就没去。

        组里的工作也是一团糟,面对加班大家怨声载道。其实这些抱怨在任何岗位都能听到,不必计较就好。恰好,内心世界糟透了的我认真了,似乎正经分析了职业规划,而我又是不会按照规划来的,我问了问自己的心,想辞职嘛?接着就,裸辞了。

        父亲给我张罗了几个工作,都是跟政府街道有点关系的工作,在父亲那一辈里总觉得跟政府沾边的都是铁饭碗,工资少不要紧,关键名声很好,对未来找女婿有帮助。用他们的话来说,嫁人就像第二次高考,都是能够改变人命运的。那些个城管协管员,街道网格员,尽管父亲四处托人,我也没有考上。在这里,不想批判原生家庭。若是讨论对家庭的批判,我觉得我可以再出三篇文章。如今,辞职后宅在家的第五个月,我已经可以原谅家庭带来的伤害,并且稍微体谅父母的处境。

      给我带来这些改变的,是一个水滴筹项目。初中同学的爸爸和我妈得了一样的病,病情比我妈好一些,还可以做化疗。他在父亲确诊的第二天,就发起了募捐。得知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震惊。震的是他父亲也同我母亲一样患病,惊的是他竟然如此勇敢的面对这个问题。第二反应是帮忙。我告诉了他我母亲的事,说了些宽慰的话,帮忙转发了他的募捐,也捐了一点点钱。其实,他如一面镜子,照出了我的胆小怯懦。他为了父亲的病,债台高筑,节假日打工,而我却在家里逃避问题。

      后来,我去完成了说走就走的毕业旅行。旅行中看到了很多山水花鸟,遇到了许多为了梦想,为了生活努力的人。那几天相机镜头里我才真正的释怀的笑了。笨拙的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慌不张的做着,喜悦而安心。这次旅行,给了我真实的力量,让我明白,问题是不断的,逃避只能让问题更严重。

      之后的一个月我依然对生活没有太多规划。只是觉得与父母关系缓和了一些,父亲回家吃饭的次数多了一些,母亲叹息病痛的次数少了一些。自我的认知清晰了一些,勇气也多了一些,所以想把这个压在心里的"秘密"写出来,从心里剔除,不再成为我的羁绊。

        最近工作上传来了好的消息,我还要准备后天的面试,不再说下去了。胡言乱语了一番,谢谢你可以读到这里。最后,我要向这三年来我遇到的朋友们道歉,请原谅我的不诚实,也为所有的亲戚朋友祝福,祝愿我们一同成长,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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