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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草木》:文字中满溢着真情和温暖,恰似一剂良药,可疗人间苦寒

2021-05-10  本文已影响0人  信念_f368
《人间草木》满溢着真情和温暖

《人间草木》是汪曾祺老先生的散文精选,书中以闲散舒适的笔调,描绘着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有着浓浓烟火气息的回忆,也有着草木花鸟鱼虫的美好,字里行间满溢着情真意切和暖意。

汪曾祺老先生出生于江苏高邮水乡,他的文字中有着水的柔软于平和如缓缓流淌的小河。他是中国当代作家、散文家、戏剧家、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有“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的美誉。

这本书写的是人间草本,更是在深入生活细枝末叶中品尝人间真情,情满人间。正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本书从乡土人情写到市井文化;从学习见闻写到诗书文艺;从美食游乐写到花鸟虫鱼。字里行间都体现出汪曾祺非常热爱生活,他以随性洒脱又细致的笔墨,文字散漫却不枯燥。烟火气十足却又脱俗不凡。

书中最为引人入胜的是汪曾祺回忆他的家人、西南联大的教授和他在西南联大的学习生涯的那些章节,情节感人至深,着实令人神往。

幸福满满的亲情

幸福是什么感觉?读汪曾祺老先生的文章,在朴实无华的文字中就能感觉到浓浓的亲情和幸福。

他的祖父是清朝末科的“拔贡”。八股文写得特别好,有丰厚的田产,并且有祖传的眼科治疗术,生活却很节俭。他节俭到一个咸鸭蛋能喝两顿酒。

汪曾祺深受祖父喜欢。有一回他不停地打嗝,祖父忽然把他叫到跟前,问他吩咐做的事做好了没有。汪曾祺使劲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祖父吩咐过的事情,原来,这是祖父在以独特的方法给他治好了打嗝。他跟着祖父学习读《论语》、写过初步的八股文。祖父打赏给汪曾祺很多珍贵的东西,可见,当时这个深得祖父宠爱的孩子,有多么幸福。

汪曾祺的母亲是大家闺秀,喜欢读书写字,虽然体弱多病,但是,她还过着无忧无虑的闺秀式生活。为了不让自己的肺病传染给孩子,她宁可承受着思念孩子的痛苦,也绝不让年幼的孩子靠近自己,由此可见,母亲爱孩子的深意和伟大之处。

汪曾祺的父亲是极其聪明的人,他多才多艺,不但金石书画皆通,还是个体育健将,还懂中国武术,他精通多种乐器。为人很随和,没架子。他时常周济穷人,参与一些有关公益的事情。

他的父亲很会做菜。为了让祖父在春天吃上反季节的螃蟹。父亲就别出心裁,用瓜鱼(即水仙鱼)给祖父伪造了一盘螃蟹,吃起来跟真螃蟹一样的美味,文中流露着浓浓孝子的味道。

父亲特意用煤油箱自制了一个炉子,为多病的母亲熬粥,熬参汤和燕窝,陪她外出就医诊治。他在母亲病逝后,给已故的母亲糊制冥衣,认真地给她糊了几箱子衣裳,单夹皮棉,四时不缺,色彩丰富,栩栩如生。平凡中足见父母彼此伉俪情深,父亲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汪曾祺的母亲去世后,父亲便一直带着他睡,很疼爱他。为了让他睡得舒服,不被床上的臭虫叮咬,父亲一见到有臭虫,就用点燃的蜡烛油滴在它身上,为此整夜未睡。

他还会给汪曾祺糊风筝,带着他在傅公桥麦田里奔跑着放风筝。  还会做西瓜灯,西瓜灯里点燃蜡烛,洒下一片绿光。他鼓捣半天,就为让汪曾祺的童年充满欢乐和幸福。

汪曾祺虽然年幼丧母,但他并不缺少母爱,继母将他视如己出。汪曾祺年幼时,放学回家的路上,大冷天,大便急了,憋不住,拉在裤子里了。他兜着一裤兜屎,一扭一扭地回到家。继母一闻,没有丝毫嫌弃和怨言,二话没说,赶紧烧水,给他把屁股擦洗干净,怕他着凉,让他围着棉被坐着,接着给他沾满了大便的洗衬裤刷棉裤,整个过程,继母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些生活的点滴,在汪曾祺的幼小心灵,种下了更多仁慈良善的种子。

有了爱的浇灌,培养了汪曾祺更加坚毅的品格。他年幼时衔一颗蜜枣,就勇敢地接受了一场小手术。他长大后,对让人心烦意燥的牙疼也能泰然置之,还能乐观地想着:“我倒看你疼出一朵什么花来!”他腮帮子肿得老高,还能谈笑风生,语惊满座:“牙疼于我何有哉!”他在体温超过四十度时,还能够苦中作乐,同前来打针的护士开玩笑:“要不要写遗书?” 实在是令人钦佩。

出生于这样的书香门第,有如此风趣聪明又温暖的父亲,有如此疼爱自己母亲和祖父,在这样良好家庭环境的熏陶下,汪曾祺耳濡目染, 从小便具备了独特的慧眼,得以随时随地发现生活中美。有了家人爱的滋润,更加丰盈了他的精神世界,使他更加温暖如玉,文字中流露出爱的温度。

浓浓师生情

汪曾祺作为沈从文先生的入室弟子和得意门生,深受先生喜爱。

沈从文不大会讲课,他讲课没有讲义,不成系统,只是即兴的漫谈,讲话声音小,湘西口音很重,很难听懂,然而,沈从文的课,汪曾祺都能听懂。他还记得沈从文教创作时经常讲的一句话:“要贴到人物来写。”很多学生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照汪曾祺的理解是:在小说里,人物是主要的,作者的心要和人物贴近,有共鸣。 汪曾祺还记得他喜欢吃米线和西红柿鸡蛋汤,喜欢看电影和写字。

沈从文有很多书,但他不藏书,他的书,除了自己看,也借给很多人看,联大文学院的同学,多数手里都有一两本沈从文的书。为了让学生借鉴别人的写作技巧,他每次上课,总要夹着一大摞书走进教室,分发给学生阅读。

学生习作写得较好的,沈先生就做主寄到相熟的报刊上发表。他经常干着给学生的作品找地方发表这种事。经他的手介绍出去的稿子,不计其数。汪曾祺之前写的作品,几乎全都是沈从文寄出去发表的。他这辈子自费为学生寄稿子的邮费不少,可他为了激励学生的创造激情,从不嫌麻烦,由此可见他对学生的爱才之心和人格魅力。

沈从文每次进城,汪曾祺都去拜访他,向他借书,还书,听他同客人聊天。与沈从文谈天说地的人都有共同特点,一是痴迷于工作和专心做学问,二是童真未泯,无机心,少俗虑,热爱生活。谈及熟朋友时总是很有感情的。 汪曾祺在沈从文的圈子里“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受益匪浅。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些品行和气质相同的文人们走到一起,在过去艰难的岁月里惺惺相惜。

汪曾祺经常陪着沈从文上街,逛寄卖行、旧货摊,买耿马漆盒,买火腿月饼。俩人饿了,就吃上一碗加鸡蛋的米线。汪曾祺喜欢喝酒,有一次他喝得烂醉,像个落魄的难民坐在路边,是沈从文和几个同学把他架到宿舍,给他灌醒酒茶,汪曾祺牙疼时,沈从文买大橘子给他吃,从这些生活小细节,足见汪曾祺与沈从文深厚的师生情。

悠悠同学情

汪曾祺就读的西南联大,当时正是日寇侵华,平津沦陷的特殊时期,北大、清华、南开被迫南迁,组成一个大学,在长沙暂住,名为“临时大学”。后迁云南,更名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简称“西南联大”。

汪曾祺和其他同学以徒步千里的壮举,来到这座战时的临时大学,在战火纷飞的困境中求学, 对母校的师生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

联大师生吃着大食堂的糙米饭,将有着木头气味、砂粒、耗子屎等混杂混杂的调侃为“八宝饭”。穿着以贴橡皮膏弥补的破旧衣服,穿着用橡皮筋将破洞结个疙瘩的裤子,半趿着露出脚趾头和烂掉后跟的鞋子。生活虽然困顿,却精神富足,丝毫不影响他们孜孜不倦地做学问。

他们生于忧患,在敌机轰炸昆明时, 从容不迫地“跑警报”。有位先生把女朋友写给他的情书视如性命,每次跑警报总要提一手提箱情书。甚至有女同学在警报来袭时,还淡定地洗头发,还有同学听着炸弹的爆炸声,依然面不改色地煮冰糖莲子吃。

有位暖心的男同学,在跑警报时每次看到天上出现乌云,就会未雨绸缪,他奔跑回校舍,到各个宿舍搜罗来很多雨伞,放在新校舍的后门外,见有女同学来,就递过一把,以免女同学在野地里被雨淋湿。

这位护花使者,将送伞成惯例,全校闻名,成为那段艰难岁月中的一段佳话,淌过岁月的长河,流淌着悠悠同学情。

情深义重的养蜂人

汪曾祺笔下的养蜂人,是老夫少妻型的夫妇组合,年龄相差极大。男人五十岁了,女人才三十岁出头。因男人到南方女人的家乡放蜂而相识,或许是女人看中了男人的好脾气,喜欢上男人安静平和的性格,或许是她喜欢放蜂时浪迹天涯的浪漫生活。

女人跟随男人来到北方安家,他们结婚已经几年。丈夫对她好,给她很多钱风风光光回娘家,她对男人也很温柔体贴。她帮男人的儿子照看孩子,以一颗善良温柔的心,无微不至地关心孩子。孩子称呼女人为奶奶,女人开心地笑了。

这段看似寻常的百姓生活,读来朗朗上口,没有文字中的矫揉造作。只有真情的自然流露。读《人间草木》,感觉如饮佳酿琼浆,意犹未尽。

在这充满浮躁的世界,能在平淡如水的生活中品尝出别样的味道,少有人具备这样品味生活的境界。很多人被生活逼着只顾埋头赶路,总以为,只有远方才会出现最好的风景,于是,拼命向前奔跑,却忽略了驻足欣赏身边的美景,原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正是最美的风景!

在这有些凉薄的世界,何不静下心来,读读这本《人间草木》,让文字中满溢出来的真情和温暖,作为良药,疗愈人间苦寒 ,并传播爱与温暖,情满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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