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大师 03 杂货商人

有些人就是喜欢收集东西，比如瓶子、罐子、硬币、徽章和动物的牙齿。也有变态一些的人，喜欢收集哺乳动物的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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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先生的小店总是有股子糟木屑味儿，尤其是下过雨之后。

“您就不能收拾收拾屋子，这味道真让人头疼。”我一边吃着蜂蜜小饼干，一边说。

“前两天你嫌弃我厨艺差，今天又开始批评我的房子。我想我该早点儿把你卖出去才是。”

“好了，别说了。”我这会儿是真的头疼了。本以为有好心的大胡子船长帮忙，我可以乘风破浪去月亮城参加妖精晋级考试。不曾想自己被一个小胡子卖给了皮先生，脚上还拴上了一条破链子。

“别扯了，拽不开的。”

“不是，这玩意怎么这么结实。还有我的妖精术怎么也用不出来了。”

“要恨就恨巫师奥斯卡吧。”

“那是谁？”

“是他把巫术投注在罐子和链子上的。”皮先生笑吟吟地，“他很厉害是不是？没有他我们也抓不住你们。”

“我们？”

“难道你没看见杂货店里其他的妖精吗？”

“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啊？”

“哦，我忘了。他们都被我卖掉了。”

“你——”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皮先生这个人看上去很和善，无论我提什么要求都尽可能的满足我。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好人，如果我想要逃走，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把我装进玻璃罐子里，然后等我无法呼吸、昏倒在罐子里再把我放出来，假模假样地安慰我，给我做蜂蜜小饼干。

“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坏，我可是个正经商人。”皮先生从破旧的木柜子上拿下一本书，一边翻一边说，“这本可是我们家族的历史，里面记载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从我曾曾曾曾曾曾祖父开始，皮家做的就是收购的买卖。我们收过动物的骨头、植物的种子还有花朵的尸体。但是很多人并不满足于此，他们开始希望从我们手里买到更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一些看上温顺的毒蛇、会吃人的花朵。”

“那些很危险。”

“他们知道，却总认为自己是可以幸免于难的。”

“可是这个和我们妖精有什么关系呢？”

“你以为毒蛇、蜘蛛、蝎子什么的就能够真的满足他们吗？从我爸爸开始，妖精、精灵、小巫师什么的就是他们的最爱了。”

“他们都有魔法啊？怎么还会被抓住，被卖掉呢？”

“你不也有妖精术吗？”

好吧，我真的不想和他聊这个话题了，太让我头疼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陆续续有人类来皮先生的杂货店买东西。他们有人用一箱子金币买走了巫师的旧帽子；有人用一盒子珍珠带走了臭气熏天的不香花；也有人用一袋子钻石换走了一本缺了许多页的魔法书。

“你说怎么就没人看得上你呢？”皮先生端着蜂蜜小饼干从厨房走出来，“我觉得你挺可爱的啊。”

“可能他们觉得我没什么用吧。”

“是吗？”

“他们或许以为我只是怪蝴蝶，又没有人看到我的妖精术本领。”

“那倒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恢复你的妖精术，我又不会巫术、魔法什么的。”

“那些人需要一只不会妖精术的妖精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

看来我得再想其他办法让自己恢复妖精术了。如果能够早些离开这里，或许我还能赶上月亮城里的考试。

“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

“什么？”

“从来就没有妖精能够挣脱开巫师奥斯卡的链子。”

“那你能解开吗？不会连同链子一起卖出去吧。”

“我当然能。”

“我才不信呢？”

“不信你看——”突然皮先生不说话了，脸上的微笑也不见了，“你心眼儿真坏。我每天给你做蜂蜜小饼干吃，你竟然想骗我，让我把你放了。明天开始，没有饼干了。”

我又头疼了。

没有蜂蜜小饼干的日子更加无趣，我坐在一堆旧书上抓空气中的毛絮玩儿。

“你果然不是个可爱的妖精，都过去两周了，你还在我这里蹭吃蹭喝。”

“饼干都没有了，每天都是白菜、萝卜和玉米，我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兔子了。”

“小兔子可比你可爱多了，我去年卖了几百只兔子给附近的孩子呢。”皮先生白了我一眼，“到现在都没有人问你，我现在觉得自己这个杂货店开得很失败。”

“那就别开了，我带你去月亮城旅游好不好？”

“哼，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上当的。巫师奥斯卡说了，那里的恶龙可是最凶狠的，会吃人的。”

“那些无聊的、愚蠢的传言。”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人类管迪尔那么可爱的喷火龙叫“恶龙”，他明明是最温顺的啊。

“叮咚——”门铃声中断了我和皮先生之间的这一次聊天。

“欢迎观临。”皮先生对待每一位顾客都是一样热情的。他的嘴在脸上弯成了香蕉状，牙齿又白又亮。

“我需要点儿特别的东西。”走进杂货店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眼睛不大，眯眯着，身上还散发着胡椒粉的味道。

“比如说呢？”

那男人环视了一下四周，指了指坐在书上的我，“那个。”

“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