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那
韩香到连队的第一天,就拿起坎土曼垦荒。
这个连队的前边就是沙漠。清一色的男人,增加了十几个姑娘,男人起劲地舞动着坎土曼,黄沙弥漫。
一起来的一个姑娘内急,大概已观察了一会儿,她来到韩香的跟前,示意停一停手。
韩香把耳朵朝向她的嘴巴,一听,四下里望一望,笑了。
韩香走进一团迷雾一般的沙尘,喊:“童连长!”
一个汉子刹住手中的坎土曼,片刻,风把笼罩着他的沙尘刮走,亮出个童连长,问:“啥事儿?”
韩香说:“在哪儿解手?”
地那头的姑娘羞得低下头,脸像朝霞。
童连长似乎还没有碰上过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他朝着沙漠挥挥手,灵机一动,说:“哦?男的这边,女的那边!”
韩香望望童连长指定的方向,都是茫茫沙漠,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厕所。
这批口内的姑娘来了,已经改变了男人的世界。之前,男人们甚至一丝不挂地垦荒(他们称为轻装上阵),而且,就地撒尿(肥水不外流)。还是在昨晚的欢迎会上,童连长提出要求:“女同志来了,我们这些男人,不但要增强垦荒的热情,而且要讲究文明,注意军容风纪,该穿的都要穿起来。”
男人们的衣裤汗湿了,东一块西一块,上一片下一片,衣服粘在身上了。
童连长以为韩香还没听懂,提高嗓门儿说:“同志们,今天我规定,要方便,男的这边,女的那边,都别走错了方向,听清了没有?!”
男人们像整装待发那样,齐声回应:“听清了!”
童连长说:“嗯,女的没反应。”
韩香说:“童连长,这种事儿,你喊得那么响干啥?”
童连长说:“问题冒出来了,我得强调呀,不让大家弄错了方向。”
韩香陪着那个姑娘,这一走,又带动了另外三个姐妹,她们似乎期待有谁先发起。走一段,回头看,似乎测量是否走出男人们的视线了;走一段,往前看,寻找遮挡的实物。可是,前前后后都是平平坦坦的沙地。
不得已,韩香灵机一动,四人组成一道屏障,一个人先方便,然后,轮换。
只是,总不能每一次方便,都临时发动一个小组吧?有一次,韩香向着沙漠走。到底要走多远?垦荒的现场,那些人,只是一个一个小点儿。不知怎的,好像那一个一个小点儿,都是扩大的眼睛,而她,第一次感觉到沙漠的无边,似乎自己在缩小,逐渐缩小成一粒沙子。
韩香把那一次方便的感觉告诉了一个姑娘。那一泡尿,竟然迅速地被沙漠吸收了。有一个夜晚,她梦到,她方便的地方,洇出一片绿,然后,长出一丛红柳,红柳还开出了花儿。而且,不知哪里飞来了一对蝴蝶。
姑娘笑了,说:“你恋爱了吧?”
韩香佯装生气,说:“去去去。”
渐渐地,姑娘们总结出了经验,少喝水,甚至不喝水。那样就能够减少不方便。
沙漠地带,热得地上头上都发烫。据说,一个鸡蛋放在沙子里能够煨熟。姑娘们的嘴唇干得开裂起皮。
男人把水壶递过来,姑娘们拒绝。
男人问:“为什么渴了还不肯喝水?”
韩香说:“你不知道,女人是水。”
男人说:“我们都爱喝水。”
垦荒一步步向沙漠拓展。终于,韩香向童连长要求建临时“厕所”,这样,可以减少姑娘们往沙漠里走的路程,节约出垦荒的时间。
童连长组织了几个男人,割芦苇,编席子,扎起了简易的厕所。当然,这边那边的中间还加厚了一层苇席。童连长说:“这主意不错,一举两得,垦好了地,移动厕所,就是现成的肥料。”
沙漠里,似乎凭空冒出了苍蝇。一蹲下,一群苍蝇轰然惊起,而且是绿头苍蝇,还趁机往白生生的屁股上叮。
童连长到底细心,就往蹲坑里撒了石灰。
有一次,韩香解手,刚蹲下,就听到隔着苇席的墙那边,进去了一个男人,毫无顾忌地方便着。她不好意思了,就憋着,等到响声结束,不知怎的,她解不出手了。
韩香小腹发胀,她发现,隔墙的苇席分明有个缝隙,可以辨别出,那是手掏出的孔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