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落在左手上》：爱你只是一场幻觉

某个美国作曲家说过，“即使是最野心勃勃的大师之作，它最核心的任务，依然是将你带回一个脆弱的、仅属于你自己的瞬间。”

余秀华的诗集《月光落在左手上》就是这样的作品，它将我带回到了脆弱的、仅属于我自己的瞬间。

《月光落在左手上》第一首是《我爱你》，这是余秀华所有诗歌中第一首击中我的诗，有一种随时准备被辜负、却也乐在其中的凌迟感。我忍不住要全文引用：

我爱你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

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这人间情事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阅读着这首诗入睡，梦里又回到了有你的时光，非常巧合的知道你也参加了同一场活动，并代领取了我的礼品，想借此联系你，却找不到你的联系方式。

即使在梦里，心情也是兵荒马乱、草木皆兵，而当你终于出现，当你看向我的时候，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一眼万年”。

接着阅读，下一首是《关系》。

横店！一直躺在我词语的低凹处，以水，以月光，以土

爱与背叛纠缠一辈子了，我允许自己偷盗

出逃。再泪痕满面地回来

我把自己的残疾掩埋，挖出，再供奉于祠庙

或路中央，接受鞭打，碾压

除此以外，日子清白而单薄，偶尔经过的车辆

卸下时光，卸下出生，死亡，瘟疫

和许多小型聚会

没有你的日子就像诗里写的那样，清白而单薄，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沿着我们探索出来的路线散步。

一个人去subway，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点餐，沉默着吃完你喜欢的日式照烧鸡三明治，以前明明很讨厌这个味道的，现在却分外迷恋它，我不知道是我口味变了，还是我迷恋上了吃照烧鸡时想念你的感觉。

还有你喜欢的电影《Wall-E》，每次想你的时候，我就看这部电影，看瓦力在废墟中坚守，看他对伊娃一见钟情，看他不顾一切地在星河中穿梭，只为追逐伊娃，看他最终成功守护了自己的爱情。

想念犹如太空里瓦力与伊娃洒开的心形星光。

《不要赞美我》

其实我想说的是，黄昏里，我们一起去微风里的田野

看蒲公英才黄起来的样子

和那些草，用云朵搽过身体的样子

那时候，我不用回头，总相信

你一直在我身后

那样的时刻只有一次，我们一起经过微风里的田野，所以我总希望在梦里重现此景。

终于做了一个有你的梦，梦里你在我耳边温柔的低语，不记得你说了什么，只是感觉暖洋洋的，比雨后的阳光还要温暖。

我转头看你，你的眼中盛满了星光，我醉倒在你的目光里。

醒来时想起了一句诗，“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2014》

迷恋这烟草年华

然后就是小小的悲悯，不轻不重的

我承认这不停的轮回里也有清澈的沉淀

我无所期待，无所怠慢

如果十月安慰我，就允许五月烫伤我

2014年的端午节，我独自一人去了你的故乡，走过了你曾走过的每一条街道，到了你的小学，中学和高中校园门口，冒充校友走进了高中校园，每一个迎面而来的少年，都让我看到了曾经的你。

我坐在你曾经晨读的小花园银杏树下，想象你认真读书的样子，突然流下泪来。

清晨时见雾，青草沾雨露，我爱上你，却没能把你留住。

《源》

我爱上这尘世纷纷扰扰的相遇

爱上不停重复俗气又沉重的春天

爱上这承受一切，又粉碎的决心

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很着急，等电梯的时候一直在想你，回过神来，发现四个电梯都停在一楼，原来忘了按下行键。自嘲地笑了一下，想把这件小事分享跟你，一个字一个字输入，最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今天并没有特别想你，只是在看到一个客户的名字和你很像的时候，心跳加速了一倍，然后花了五分钟让心跳恢复正常。

或许，爱你只是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