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睛 文/胡柳烟

眼  睛

不要为爱人悲伤/ 每个人都会死去

记忆是枚圆镜/ 对画无语的朱唇

如果曾颂明月/ 何妨聚散一场

带着遗憾转身/ 芳草年年青青

她年轻时的眼睛湿漉漉的，如鱼戏水，透着一望无际的原野，把黑描成了绿。我也是在看她眼睛的时候，才懂得原野可以如此美丽，那一刻我就渴望成为一头鹰，展翅翱翔在原野的天空，用自己的眼睛收进了她的眼睛。这感觉后来成了我的梦，反反复复伴我走过了十五个春秋。

我扇动黑色羽翼鸟瞰平原，山林间跃出了一只白鹿，该怎么去形容呢？它奔跑起来似明晃晃的溪流，流转月光的颜色。我爱月光，藏了人间所有动情的水。俯冲下去，当白鹿看向我时，它的眼睛是那么温润明亮，一点儿不带清冷，让我变得洁白，让翅膀变成双手。我想要立刻马上抱住它。我想要。我想。

三十岁，回故乡拜年，当我再次看见她，对视，不动声色地热情叫她名字，身旁是缀满果实的橘子树，在冬天茂盛又张扬。“晓晓”“晓晓”“你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变化真大呀！”她笑起来还是那么温柔，一如那时分银光闪闪的模样，只是眼睛不再因我躲闪了。我错过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梦想的一生。

不老花魁/胡柳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