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爱写小说谈谈情,说说爱故事

第N次分手

2020-06-06  本文已影响0人  流雲飛渡

       

        想你天色已黄昏,脸上还有泪痕,如果从此不过问,不想对你难舍难分,是否夜就不会冷,心就不会疼……

        音乐在循环播放着王菲的《容易受伤的女人》,这是第几遍了,他全然不知。他打开了第五听啤酒,一仰头,咕咕咕地喝了一大口。此时,太阳的余晖还在西山顶上流转,硕大的月亮已挂在天幕,纸片一样苍白。

      黑夜里不敢点灯,是谁让我越陷越深,让我深爱过的人,越来越陌生……

        他的眼泪突然间刷地流了下来。他觉得这首歌就是在写她,现在是她在音乐里向他苦苦哭诉,天涯之远,她该是怎样的心碎与绝望。

        原谅她吧!

        不!绝不!

作者拍摄于重庆两江新区

        大学毕业后,她还是没能挽留住他。那时,她知道她爱他,他也知道,但她并不知道有多爱。他追随他的梦中情人到了另一个城市,从此音讯全无。而她则留在原地,结婚生子,开创基业,十年后住进市中心最阔绰的别墅。

        同学会那天,他喝高了。转场到KTV时,他在自己面前摆了十瓶青岛纯生,放下豪言:“十年,一年一瓶!”然后点了哥哥的《当年情》,左手提瓶,右手抓麦,晃晃悠悠地嘶吼起来。十年不见,她感觉他既熟悉又陌生,那份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江湖气,是学生时代的他所没有的。

        自从下午见了面,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那份少女怀春的羞涩与急促,又占据了她的全身。饭桌上她滴酒未沾,却把盛着矿泉水的红酒杯打翻了三次,完全不像一个大老板的作派。

        十瓶啤酒肯定没喝完。他被几个男同学连背带掮弄到酒店,丢在床上。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听他胡言乱语,看他在床上无意识翻滚,眼光一刻也不敢离开他,心都快碎了。

作者拍摄于云南大理

        半夜醒来,他发现她坐在床沿,欲言又止,只是把头移到她的大腿上,失声痛哭起来。她五指穿过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没说一句话,任由他发泄。她知道,她的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他哭得如此伤心,以致于她母性爆发,感觉他就像自己的孩子,做错了事,正在妈妈怀里求抚慰。

        那天之后,他们交往又密切起来。她渐渐了解了他的过去,续上了这十年来的空白记忆。他从一个公职单位辞职出来,下海经商,摆过地摊,跑过销售,开过饭馆,两年前伙同朋友干工程,因出了工伤事故,死了三人,损失了几百万,弄得现在债务缠身。至于那个梦中情人,大学毕业第二年就结了婚,但新郎不是他。他一气之下,闪电结婚,两年后又闪电离婚。

        “那——伯父、伯母呢?”

        他点了支烟,深吸一口,沉重地迸出三个字:“去世了。”父亲肺癌,母亲在葬下父亲后的第七天,从自家阳台跳了下去,没抢救回来。

作者拍摄于若尔盖花湖

        他们两家本是世交,两人青梅竹马,幼儿园、小学、中学都同班,大学虽不同校,但都在同一座城市,交往一直没有间断。她从小就依赖他、崇拜他,心中所有的花朵,都在为这位白马王子盛开。而他在哪里都是中心,个高,人帅,记忆力超强,温文尔雅又不失风趣,最要命的是,还会弹一手好吉他。当他将一把木吉他揽入怀中,边弹边唱《红尘有你》时,哇!她觉得他就像那轮悬在头顶的烈日,而她就像不小心掉在篮球场中央的那只糯米冰棒,瞬间融化。

        他们往来两座城市频繁约会,渐渐的,两人的事在同学中秘密传开。她要求他搬到她所在的城市来,他不,他说他这么多年一个人,习惯了。然后,他们的争吵多了起来,有时为了一句气话,有时为了一件礼物,有时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莫名其妙就开始冷战。然后他第一次提出分手,她不同意。那次,她感觉天都塌了。她苦苦央求,主动认错,尽管那根本不是她的错。他若无其事,爱理不理。她快被逼疯了,飞到他所在的城市,把他从麻将桌上揪了下来。

        此后,她要求他给她写下承诺书:第一,不准实施冷暴力;第二,每日务必念想妞妞(她的乳名);第三,汇报当日行踪;第四,自觉远离异性;第五,应酬不准喝醉。

        他照写了。

作者摄于四川自贡龙湖公园

          随后的几年间,他们分分合合不知多少回,每两次分手之间,都涌动着无限甜蜜和幸福,每两次复合之间,一定有短暂的煎熬与撕心。

        这是第六听啤酒了,也是今晚的最后一听。他打开手机,默念着她发来的最后一条微信:

      “我从小父爱缺失,性格畸形,说话尖酸刻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到你面前就会变得如此糟糕。你陪我的这几年,我把你当父亲,当儿子,当恋人,你满足了我对男人所有的幻想,我不能没有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文字后面的表情,是一张脸,挂着两条绵长的瀑布。

        他站起身来,关掉音乐,走向阳台。月光又比刚才浓郁了许多,只是天空已不见飞鸟的翅膀!

作者拍摄于昆明滇池

        其实,人世间哪有那么多永垂不朽,哪有那么多海枯石烂,一切美好的词汇都是愿景,只是我们把它当真。

                                            2020.5.6

作者在西安大慈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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